年槿很聽話的從我身上爬了下來,坐在沙發邊上,安靜的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也坐了起來,點上支菸,一邊回憶,一邊問道:“你說的是我教訓那幾個小屁孩的事?”
“嗯,”年槿點點頭,“當時你還差點因為這件事被學校開除了。”
我笑道:“我差點被學校開除的事多了……換成別人被欺負我也會那麼做的。”
年槿頓了頓,揚起那張漂亮的小臉,似乎有些小小的掙扎,最後還是說道:“可你當時不僅僅是幫了我,還因為我…”
“行了,”我打斷道:“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你過的去,可我過不去,你憑什麼擅自幫我?”
哈——?這話太無厘頭,搞的哥們都不知道說什麼是好了。
“怎麼著,我幫你還幫出錯了不成?”
“就是,你憑什麼讓我欠你一個那麼大的人情?!”
我橫目望去,年槿則是不甘示弱的與我對視著,可我的注意力卻總是在看見她那張漂亮到不像話的臉時產生恍惚……變化太大了,她真的是那個九年前因為外貌被同學欺負的醜丫頭嗎?
年槿口中所說的那個“大人情”,是一段過去了很久的往事,具體細節我都記不清了,只是依稀記得,那是在她搬來我家兩年後發生的事。
我後媽是個外地人,所以老陳只能在當地又幫她找了一所新學校,學校離家不遠,但考慮到年槿膽小自閉的性格,老陳或後媽每天都會準時準點的接送她上下學,不過後來老陳的工作越來越忙,抽不出時間,後媽也因為身體狀況需要在家靜養,接送年槿上下學的這個任務就被老陳強制性的交在我身上了。
我當時是一百個不願意,但迫於老陳的雞毛撣子和唐僧唸經這一文一武兩大絕技也只得應了下來。
由於小學和初中的放學時間不同,所以年槿每次先放學都會在班級教室裡等著我去接她,起初我還算準時準點,後來因為貪玩或者有事經常會遲到,可年槿從未因為我的晚來跟老陳後媽告過狀,亦或是跟我抱怨,甚至有次放學我直接跟同學去了遊戲廳,玩的有些忘我,回過神來的時都已經是晚上了,這我才想起去接她,她仍是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可整個人卻像是隻被拋棄的小貓似的縮成一團,哭的稀里嘩啦,臉上還掛著一條鼻涕蟲。
我戰戰兢兢的把她領回了家,開門便看見臉色蒼白的後媽,還有抬手欲扇我嘴巴子的老陳,質問我為什麼這麼晚才把妹妹給接回來……那次是年槿替我開的脫,她說她想去遊樂園玩,所以才纏著我陪她玩到了大半夜,小丫頭稚嫩的謊言自然是騙不過老陳,不過我確實因為她的求情而躲過了一頂毒打。
也是從那時起我才發現,年槿並不是不愛說話,也不是傻,她只是心裡太有數,太能藏事罷了。
她那個連尿床都控制不住的年紀,卻能敏銳的感知身邊人的情緒和心理活動,確實太不正常了,就連同她又黑又瘦的長相一樣,同樣與班級裡的同學顯得格格不入,絕大多數的國人從嗷嗷降生到參加工作,都在追求或者說不自覺的去迎合的一件事,那就是合群,任誰都不想成為別人眼中的異類,而年槿就是這樣一個異類,她不跟同學說話,不交朋友,不玩也不鬧,更不會像其他女生那樣拉著手三五成群的去上廁所,她甚至連個愛好都沒有……我想,這跟她後來遭受校園欺凌有著很大的關聯。
進入主題,那天我又像平常一樣來到年槿的小學,沒等進教室,我就在門外聽見了陣陣吵鬧聲,其中有辱罵,有嬉笑,還有東西撞擊的聲音。
我沒多想便推門走了進去,卻看見了讓我永生難忘的一幕。
瘦弱的年槿躺在教室地板上,身上穿的那件老陳給她買的白色裙子已經變得的骯髒無比,頭上那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