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
好一會,伊茲沒有說話,似乎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或許吧。”他抿了抿嘴,“不過,如果是我,一定會做出相反的選擇。”
“……哦?”
“我會向家人坦露實情,讓他們有充分的時間接受現實,然後用比常人更短的生命,去做真正想做的事。”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樣粗神經呢。那樣做,實在是太殘酷了。”
“有嗎?是你太多愁善感了吧?”
“冷酷無情的傢伙。”我評論道。
他標誌性地扯開半邊嘴角,站起來。
“留下,至少還能有一段快樂的時光;逃走的話,就連一點機會都沒有了。”頓了頓,他又道,“何況,開誠佈公之後,家人和自己都會加倍珍視這段日子。在此過程中,所有人的精神防禦力都會得到提高。”
還精神防禦力呢……把人生當成遊戲嗎?!
“你真是個沒心沒肺的傢伙。”
某個沒心沒肺的傢伙把我的譴責當成了誇獎:“哈哈哈,除非我願意,否則沒人能傷到我。”
“幸福與痛苦,並不是可以加減相消的東西。”他用力抻了抻腰,“儘管母親的離開讓人痛苦,但我更多想起的,是跟她在一起的回憶。如果沒遇到她,我就不用為她難過,可是,那同時也意味著失去更多的幸福。”
“為了這段獨一無二的幸福,就算要接受更多痛苦來換,我也不會後悔。”
這傢伙一本正經的樣子,真是相當具有欺騙性。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一看錶,已經是傍晚了。
“回去吧。”伊茲說。
一轉身,呼吸頓時停滯。
小路的盡頭,立著一個穿黑西裝的雙黑男人。一束火百合在他手上明豔地綻放,宛如一團燃燒的烈火。
神經立即繃緊。我的腦袋飛快地運轉,拼命想著“如何在不致任何一人死亡的情況下安全離開”。
他黑沉沉的眼睛望過來,視線穿過我們兩人中間,直直射向我們身後,安娜的墓碑。
“我只是……來給一位值得尊敬的女性掃墓而已。”
伊茲冷笑了一聲:“團長大人居然親自替家母掃墓,真是不勝榮幸。不過,我想還是不必了。”
庫洛洛也沉下臉來,局勢一觸即發。
我用90%的腦力思考對策,餘下10%的暗暗叫苦。雖然跟他解釋了庫洛洛與安娜之死無關,但沒有完完全全地交代實情,果然是做錯了嗎……
等等……那樣說或許能行。
“在墓地動武……是對死者的大不敬。”我清了清嗓子,“這位先生所言極是。既然如此尊重她,今天就讓我們放下各自的身份,做一個單純的掃墓人吧。”
很好,世界安靜了。
總算暫時回到了和平年代……
雖說如此,與庫洛洛擦肩而過的時候,我仍然不停計算著他可能的出手時機和目標,一邊用眼角的餘光注意著周圍環境,列出了幾條可行的逃跑路線……
“不必擔心。今天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低低的男聲飄過來,透過細細密密的雨絲,顯出朦朧的輪廓。
“你……有一個好名字。”
待我驚訝地回頭,他已經走遠,將那團火一般的鮮花獻給了母親。
“那傢伙,真讓人不爽。”回去的路上,伊茲還對此念念不忘,“連常識都沒有。那種鮮豔的花朵,根本不適合掃墓。真是的,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雖說他崩潰的樣子也蠻有趣,看這反應,還是繼續瞞下去好了。
“啊哈哈。剛才誰神氣活現地說沒人能傷到他的來著?”
“……妹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