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心。
白佳音睜著眼睛,看著頭上那依舊燦爛的顏色,似乎每一抹都像是他的笑——妖而惑人,魅而空靈。
纏在身上的,有絲綢,有彼此的衣服,偏偏沒有半點保暖的作用,所以她只好將身子再蜷縮得緊一些,以求溫暖。只是這一縮,最終卻又投進他的懷中,只因為在那裡才有她最需要的熱度。
他低低地笑著,手指隔著紗,還在輕輕撫摸著她的肌膚,因為這曖昧的觸控而別有一番撩撥情慾之意。
“佳音……這樣叫你可以嗎?總覺得有些怪,還是喜歡叫你‘白大小姐’。”
他貼在她的頭頂,輕聲說:“多謝你肯抱著我,我第一次覺得被人這樣擁抱是如此的幸福。”
她呆住。這個妖孽又看出她的心思,而且竟然還搶去她心底要說的話?這些話,應該是她這個女人說的,但被他說出來,卻有一份悲涼之意。
“一定有無數女人抱過你吧?”平靜後,她想起心藍公主對她的提醒——他有女人,一定有很多,只是她從未見過。
他的唇,隔著綾羅綢緞貼著她的身體,那熱度竟然可以穿透。“我的確擁抱過她們,但是,只有你一個人可以擁抱我。”
這該是怎樣的認定,他給予她一個遠不同於其他枕畔人的地位。這算是什麼?是一塊安撫她不安之心的定海之石?還是一道封鎖她心底妒意的封印?
“你的病……已經好了?”她遲疑地問,試著轉移話題。剛才他還那麼虛弱,一轉眼,已經可以跟她陷入如此的激情纏綿之中。
“這病來的快,去得也快,只要喝了那毒藥,就會生龍活虎。”他微笑。
白佳音再度狐疑道:“你這是什麼病?”
“需要以毒攻毒的病。”
這坦坦白白的話,輕輕巧巧地說,背後卻是驚人魂魄的答案——原來那不是病,而是中毒。
“幾時?誰下的毒?”她瞪大雙眸,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臂。
“當年我剛回天雀時。下毒的人……已經死了。”
那驚心動魄的過去,也只在他的口中這十幾個字裡,草草帶過。
“為何?”她的心依然糾結,似是在為他痛,更是為自己痛。
“為何?”他複述著她的問題,一笑道:“因為這不是屬於我的天下。”
再不用問了,她的指尖已經冰涼,她最不喜歡聽的故事,就在他的答案之中。皇室之內真的沒有骨肉親情可講?只充滿了陰謀、冷血和殺戮?
若真的如此,她還真是羨慕自己只是出聲在普通的商戶之家,姐妹之間雖然沒有手足情深到可以蜷窩在一方小小的被窩裡,說著知心的體己話,但心中對彼此的關心,卻是毋庸置疑的。
實從發現他服毒治病起,這個念頭就已經在心底不斷地盤旋過,只是她自己怕這是自己的一相情願,而非事實。
他沉默了,但並不是為了躲避她的問題,而是慢慢地坐起,幫她檢視了下腳上的傷勢,問:“腳還疼不疼?”
她這才想起來,已經有好一陣沒有感覺到腳疼了,也不知道他之前為她抹上的那劑涼藥是什麼靈丹妙藥,居然有如此奇效。
“以後不要再任性了。”他伸臂攬過她,“除了我,還有誰會為你心疼?”
那輕哄的語氣,彷彿在對一個小孩子說話,就是這樣的語氣,讓她惶惑得連最後的防線都要消融。
除了他,再沒有人了。父母不在身邊,即使在,也是把她當做堅強的女兒。妹妹又是個粗枝大葉的傢伙,幾時為別人著想過?
真的除了他,再無人。
只因為這一個‘除了’,這一個‘再無’,她痴心等了三年,執著地來天雀追查線索,最終……為他淪陷在這斗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