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筆吏閒置不用,老叫他進宮使喚,累得要死都沒祿米可領呦!
陳少君抬起一張悲慼無比的苦瓜臉,痛楚糾結地向兄長求證:“大兄,今上不喜碩乎?”
王主姱躲到丈夫身後,“噗嗤”一聲笑出聲來。
“阿碩?!”陳須啼笑皆非:‘皇帝討厭某人,還會三天兩頭地叫他到眼前?自找難受嗎?’
正笑鬧間,內側的幾重幔帳珠簾次第掀起,館陶長公主走了進來。
陳須:“阿母……”
陳碩:“阿母……”
劉姱:“阿母……”
三個小輩立刻站起來,向母親行禮問安。
好一會兒都沒等到回應,三人詫異地抬頭。只見自己母親(婆婆)略施薄粉的面容上目光朦朧,神色迷離,尤其令人驚愕的是——長公主的眼眶中竟含有隱隱的淚光!
“阿母?”眼尖的陳碩錯愕。
陳須也注意到了:“阿母?”
兩個兒子渾身緊繃,疾步搶到母親身旁;而劉姱已經邁步,打算去外面喚侍醫了。
“無妨,無妨!阿須,阿碩,阿姱……”長公主回過神,看著滿含擔憂的兒子兒媳,心頭湧上濃濃的暖意;頓了頓,溫言叫孩子們跟她去一趟密室。
密室?
每座像樣的宅邸都有密室。不拘於夾層還是地下,至少必有一處。館陶長公主官邸密室的機密程度,世所罕見,因為那是陳須陳碩兄弟鑿牆封門,親力親為建造的。
遠遠打發走所有侍從,讓最親信的侍衛在外頭把守,母子三人就要進去了。王主姱將親自備好的水壺和杯子交予表兄夫君,自己則倒走兩步,自覺地向外退去。
沒走兩步,頭上突然傳來熟悉的聲音:“阿姱!”
“阿母?”劉姱以為婆婆還要什麼,剛想問,卻見婆婆兼姑母衝自己做了個‘一起進去‘的手勢。
劉姱愣住。
華夏慣例,兒媳在成功生育第一個男孩前不被夫家信任,不許插手家族事務,更別提關係到家族存亡的機密要務了。而她劉姱,是才進門不久的新媳婦啊!
“阿姱……”長公主笑了,柔柔地笑了,表情說不出的慈藹:“阿嬌在此,亦當入室。阿姱與阿嬌何異?”
震驚——不信——體會——欣喜若狂!
在父王宮殿多少次將繼母和異母弟妹駁得啞口無言的王主姱,這輩子第一次結巴了:“阿……阿母?”
在丈夫和小叔善意的好笑目光中,梁王主急切切地跟上;同時從夫婿手裡拿回杯子水壺,改自己拎著,好不賢惠^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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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室不大,席和案俱全。案上還有常備的燈具。
陳須取出隨身帶的打火石,點亮燭火。
“吾兒……”目光停在不停跳躍的火苗上,館陶長公主向在座的三人詳細介紹了慄夫人拒婚的經過。
“恃胞弟至尊之位,挾母后東宮之勢力,恃寵而驕。外朝內廷,多有參與焉。”
“長公主家教不嚴,縱子行兇,姦殺人命,兇犯……竟脫罪!”
“主收受賄賂,貪婪求索”
“堂邑侯女嬌,年少,心性不定……”
“館陶之女孱弱多病,行為乖僻,常效乃母之風……‘跨龍’之說,才智之士所不取;逢兇而每每化吉,近乎‘妖孽’也!”
隨著慄夫人的原話一句句被複述出來,密室中年輕人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語到‘妖孽’二字,陳須攥緊拳頭,陳碩太陽穴鼓起,劉姱按捺不住厲喝道:“慄氏大膽!”
有些話是不需要明說的。都是聰明人,這次事件對陳氏家族的未來意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