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畜產甚多,雲中、遼東最甚,至代郡萬餘人!”周亞夫捶了一下膝蓋。
面對治下黎民被搶搶劫、被殺害,漢庭的對策就是和親、和親、又一次的‘和親’!
問題是‘和’完,親了嗎?不想打,就不打了嗎?
不想打的結局,通常是——捱打!
“先帝制:長城以北,引弓之國,受命單于;長城以內,冠帶之室,朕亦制之。使萬民耕織射獵衣食,父子無離,臣主相安,俱無暴逆。”天子年出口的,是孝文帝後二年,使使遺匈奴書。
念著念著,劉啟皇帝忽然停了。後面的書信內容實在說不出口啊!什麼‘今聞渫惡民貪降其進取之利,倍義絕約,忘萬民之命,離兩主之驩,然其事已在前矣。’?明明是外族武裝入侵,卻被粉飾成僅僅是一小撮歹徒作惡的刑事案件。
給敵國入侵者找開脫的理由,天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先帝收到匈奴的回函時還很高興,以為‘匈奴大單于遺朕書,言和親已定,亡人不足以益眾廣地,匈奴無入塞,漢無出塞,犯約者殺之,可以久親,後無咎,俱便。朕已許之。其佈告天下,使明知之。’
言猶在耳。可老上稽粥單于一死,軍臣單于就變卦了。
“軍臣單于立四歲,匈奴復絕和親,大入上郡、雲中各三萬騎,所殺略甚眾而去。”東陽侯張相如顯然也想起了那次國書後發生的事,愈發沉重:“於是漢使三將軍軍屯北地,代屯句注,趙屯飛狐口,緣邊亦各堅守以備胡寇。又置三將軍,軍長安西細柳、渭北棘門、霸上以備胡。胡騎入代句注邊,烽火通於甘泉、長安。數月,漢兵至邊,匈奴亦去遠塞,漢兵亦罷。”
接下來,就是當今皇帝登基後的了:“王遂乃陰使人於匈奴。吳楚反,欲與趙合謀入邊。漢圍破趙,匈奴亦止。”
劉啟皇帝登上帝位才幾年,已經送出去兩撥和親公主了!
周亞夫實在受不了了,起身在御座前跪倒,高聲請求:“陛下,邯鄲塗炭,臣願領十萬鐵騎踏平匈奴……若不勝,當頭顱祭旗……”
“周卿……”天子搖手阻止:“邯鄲郡之敗,與太尉無關。”
“邯鄲郡將兵無能,郡守……”東陽侯說到這裡,沉默了:邯鄲郡郡守雖沒能抵抗住匈奴的侵擾,但他為國戰死,也算殉國!如果再加以苛責,未免太過刻薄。
“陛下,邯鄲之地……”陶丞相順順鬍鬚,在座位上一揖:“邯鄲之地,還請陛下徙一皇子王之。”
天子一皺眉。吳楚之亂時候,趙國是最後解決掉的叛逆。趙王室被廢黜,趙國被大漢朝廷收歸郡縣,成為‘邯鄲郡’。如果現在又改回封國,太快了,顯得朝廷朝令夕改。
凝思片刻,皇帝陛下一甩袖:“待後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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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閣中的內侍見皇帝回來,急忙上前寬衣的寬衣,送水的送水。熱飲料和各種果品點心早就準備好,都由宮女們託著侯在那裡,只等天子一個眼神就立即奉上。
天子興趣缺缺。換上輕軟的燕居服飾後,劉啟皇帝向侍從們揮揮袖——皇帝陛下想要清淨清淨。
內侍宮娥退到簾外候命,書閣正間瞬時空曠了很多。天子在長條書案前坐下,按動案底面的機關;隨著一個極細微的‘啪嗒’聲,暗格開啟。
暗格不大,矩形空間中只有一冊卷軸,用發黃發暗的細麻布包裹著。皇帝剝掉封套,將卷軸放在案面上展開……
微微泛黃的羊皮上,字跡依舊清晰:‘孤僨之君,生於沮澤之中,長於平野牛馬之域,數至邊境,原遊中國。陛下獨立,孤僨獨居,兩主不樂,無以自娛,原以所有,易其所無。’
‘……陛下獨立,孤僨獨居,兩主不樂,無以自娛,原以所有,易其所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