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原始的破壞與殺戮的本能。
雙手依舊不停地用力掙扎,那鐵鏈在他瘋狂的拉扯下,發出陣陣令人膽寒的嘩嘩聲,手腕處早已被磨得皮開肉綻,鮮血順著鐵鏈一滴滴地落下,可他好似感覺不到絲毫疼痛,只是一味地想要掙脫開來。
知知剛一靠近,薄司澤那充滿殺意的目光瞬間投向了她,眼神裡沒有一絲一毫的熟悉與溫情,只有冰冷的審視和濃烈的攻擊性,彷彿眼前的知知只是他下一個要屠戮的目標。
原本兩人之間還有一點安全距離。
薄司澤猛地站了起來,那被鐵鏈扯動的聲響在這寂靜又緊張的氛圍裡格外刺耳。
可她的雙腳像是釘在了地上一般,絲毫沒有退縮的意思,只是眼睛裡泛起了一層淚花,卻依舊倔強地與薄司澤對視著,試圖從那瘋狂的眼神裡喚回他的理智。
薄司澤見眼前的人沒有逃離的意思,更是被激怒了,他用力拉扯著鐵鏈,身子朝著知知的方向猛地撲了過來。
那沉重的鐵鏈被他扯得哐當作響。
眾人在後面看得膽戰心驚,連從不八卦的金恩更是緊張得手心都冒出了冷汗,嘴裡不停地念叨著:“完了完了完了,果然他瘋了,連小貓都不認識了”
,!
知知卻猛的一頭撲進薄司澤胸口,整個人緊緊地貼在了薄司澤的身上,雙手從他後腰摟抱住他。
知知把臉深深埋進薄司澤的胸口,鼻尖觸碰到那血跡斑駁的衣衫,那硬挺的布料摩擦著她的鼻尖,有些微微的刺痛,同時,那混雜著血腥、汗臭以及屬於薄司澤獨特氣息的味道一股腦地往她鼻腔裡鑽,讓她幾近作嘔。
可她硬是強忍著,嘴唇微微顫抖著,輕輕蹭著那片衣衫,溫熱的呼吸透過布料,似乎想要喚醒薄司澤那已然迷失的神志。
可她全然顧不上這些,只是本能地將自己更用力地往薄司澤懷裡擠,雙手從薄司澤的後腰處緊緊環繞過去,手指下意識地收攏,緊緊抓著他後背的衣衫。
想要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他那似乎陷入冰寒與混沌的靈魂。
“你能好好看看我嗎?”
跟前的人沒有說話,高高揚起、滿是殺意的雙手。
馬克朝另兩人使了個眼色,三個人都不約而同將手指輕輕搭在槍柄上,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若是薄司澤真的對小貓痛下殺手,哪怕開槍會讓薄司澤受傷,那也是他們此刻唯一能想到的、阻止悲劇的辦法了。
知知溫熱的淚水不受控制地奪眶而出,順著臉頰滑落,那絲絲涼意觸及薄司澤的肌膚。
“我們需要好好談談。我知道,你看到瓦西里的屍體時,又想起親眼目睹瓦西里被纏繞在鐵絲網上,被機槍掃成篩子,你整個人也被擊碎了。我懂那種感覺。”
談及瓦西里的死亡,知知的聲音變得沙啞而哽咽,心底深處再度湧起無限悲痛,讓她的身體也跟著微微顫抖起來。
“你在恨那些人為什麼要傷害無辜的瓦西里,你責怪自己為什麼沒保護好他,你後悔為什麼死的不是你自己,被困在碼頭的不是你自己。”
每一個字都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刺在薄司澤的心上。
也刺在這緊張到令人窒息的氛圍裡,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愈發沉重。
薄司澤那燥熱到近乎失控的身體微微一顫,像是被這帶著關心與擔憂的溫度給燙到了,又像是被知知的話語擊中了心底最柔軟、最脆弱的地方。
他那原本高高揚起、滿是殺意的雙手就這麼停在了半空之中,微微顫抖著,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
那雙手緩緩落下,垂在身側,鐵鏈隨著他的動作發出一陣輕微的嘩啦聲,彷彿是這場激烈對峙後的一聲嘆息。
他像是從一場漫長而可怕的噩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