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距離愈發縮短。
知知再一次回頭,猛然間與他近距離對視。
薄司澤不說話,黑幽幽的眼睛裡燃燒著火。
知知彷彿被那目光穿透,頓時湧上一種深深的愧疚感。
氣息顫抖,所有的話語都哽在喉嚨裡。
她的眼眶漸漸溼潤,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她轉身沒有一絲後悔朝前跑去,一邊跑一邊伸出手,彷彿要抓住什麼。
終於,她帶著哭腔,聲嘶力竭地喊出一聲:“哥哥!”
正在此時,花車緩緩停在表演區,演職人員拿出禮炮。
隨著一聲巨響,彩色的紙屑如瀑布般噴薄而出,漫天飛舞,彷彿無數彩蝶在空中翩翩起舞。人群中爆發出歡呼聲。
薄司澤伸手去抓她,指尖幾乎觸碰到她的手心。
但就在那一瞬間,她的指尖如同一條靈巧的小魚,悄然從他手心溜走。
沈懿眼疾手快,迅速拽住她的右手,用力一拉,將她緊緊護在自己身後。
隨即眼神冷峻,左手毫不猶豫地掏出配槍。
槍聲驟然響起。
歡樂的場景瞬間被打破,人群頓時亂成一片。
薄司澤紋絲不動。
頭頂上瀰漫著火藥的味道。
沈懿的槍口還冒著白煙。
就這種距離,要想取對方性命完全不在話下。但沈懿第一槍並沒有打在他身上,而是打在他頭頂上方,以示警告。
知知聽的槍聲,身體劇烈抖動。
眼淚瞬間流滿了臉。
她躲在沈懿的身後,不知道是不敢看,還是不想被看到。
那白皙細軟的手曾在床上緊緊抓住他的指尖,與他十指相扣。
她全身心投入的時刻,總是把他十指扣得特別緊,彷彿這樣就能把他永遠留在身邊。
她會拽著他的襯衣領口,在他懷裡哭泣,耳朵熱熱的,緋紅的小臉暈暈的,像一朵盛開的玫瑰。
而現在,她卻躲在別的男人身後,死死拽著男人腰側的衣服哭泣。
那是一個他從不知曉的男人。
一手握著槍對著他,另一隻手輕輕搭在她的手背上,輕輕握著。
兩隻手交疊在一起的樣子,在對方黑色的襯衫映襯下,白得像八月十五的月光,刺的薄司著眯起了眼睛。
原來在她心裡真有這樣一個男人的存在,而她對他瞞的天衣無縫。
他睡了她這麼久,一丁點兒都沒察覺。
頓時升起一種自己東西被別人覬覦的憤怒感。
同時喉頭一澀,極其不舒服的欺騙感在胸口蔓延開來,忍不住想要拿手按住胸口那個地方,讓它不要再擴散。
這時,薄司澤又低頭看了一眼手裡的冰激凌,乳白色的冰激凌已經融化了一半,淌在碗底。
他腦海裡一閃而過的畫面,是幾分鐘前的情景。
她還小聲的說她想要個冰激凌。
那時候,他還覺得,隔著玻璃摸那團火,玻璃好像也不是那麼涼。
他冷笑一瞬,皺了皺眉頭。
真是可笑,他怎麼會有這麼愚蠢的舉動?
控制感性對於薄司澤來說,從來都是一件極為容易的事情。
這一回,他必須為自己一時的愚蠢買單。
翻手,冰激凌打翻在地,乳白色的液體濺在地面上,彷彿是心底沉澱的煩躁全部揚了出來。
此時,沈懿並沒有認出來跟自己搶知知的人是lee,薄司澤也沒有認出對方是那天空戰中旗鼓相當的對手。
兩個男人第一次會面是在機艙裡,兩人都佩戴著覆面。
但似乎天生就註定相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