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心中已然明白,她已經徹底醉了。
她開始喃喃而語,毫無頭緒,眼神也時不時顯露出即將沉沉入睡的跡象。
儘管光線昏暗,薄司澤依然能清晰地察覺到她的臉色。
泛紅,卻透著無限的迷茫與矛盾。
他沒有說話,只靜靜地傾聽著她的心聲。
“是不是真的對我好,我心裡是知道的。其實,我一直沒有對你說過謊。”
她頓了頓。
“只是你從來都不相信我說的話。的確,最開始我對你只剩下害怕。每天早上睜開眼睛,我都在感謝老天爺讓我又多活了一天,而每當夜晚降臨,閉上眼睛時,噩夢便如影隨形。”
“但是後來你救了我,保護了我好幾次,那種劫後餘生的僥倖讓我明白,若說對你不感激,那是不可能的。這份感激逐漸削弱了我對你的恐懼,似乎你並不是我想象中的吃人的惡魔。”
她的思緒像是一陣在,一陣不在。
聲音微微顫抖,繼續說道:“我常常在想,要是沒有遇到你就好了。沒有遇到你,我就不用每天都擔驚受怕。但後來我又發現,似乎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有絕對的安全感。這種安全感甚至超越了我有生以來所有的體驗。不管遇到什麼危險,只要一看到你,我就知道,我不會有事的,不用害怕,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的。”
一種複雜而難以理清的情緒沉沉地壓在溫知知的心頭。
原來,她早已意識到,自己與薄司澤之間的關係,早已超越了單純的恐懼與感激,變得更加深刻而微妙。
她藏在心底裡壓抑的缺乏安全感,在遇到他以後,似乎找到了某種依靠。
但這又是不對的……
因為他對她而言,是施暴者,是那個讓她心生恐懼的人。
他捆綁她,馴化她擺出順從的姿勢。
也擦掉她在別處受委屈而流下的眼淚。
因這莫名其妙體貼關心,她卸下了對他的防備。
潛意識又明白,這是不對的。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跟你之間,就好像……”
她的聲音在此刻變得低沉,似乎在努力尋找合適的詞彙來表達那種難以言喻的矛盾感。
心臟劇烈的皺縮:“我明白你對我的保護是真實的,但你對我的壓迫也是真實的。”
“就好像一場夢,夢裡有光,也有陰影。”
知知徹底坦白。
全部想法都說出來後,並沒有釋然的鬆弛,反而大腦一片空白。
她在水裡抱緊了雙膝,越想要理清這份糾結,心中的不安就越是加深。
她的聲音在空氣中迴盪。
在薄司澤的心中激起了漣漪。
他應該感到高興嗎?
她的每一個字都像是重錘,他是否應該為她的感激而欣慰?
還是為她的恐懼而感到愧疚?
他尚未開口,知知卻已瞥了他一眼,隨即撲了過去,試圖搶奪他手中僅剩不多的酒。
這時候她也知道酒是個好東西。
她需要徹底大醉,然後昏睡不醒。
這樣才能停止那些令她不安又矛盾的念頭。
薄司澤微微挑眉,將手高高舉起。
她又一次撲了個空。
“你別……喝完了,我還有……問題,我還……一個都沒問。”
她急切地說道。
然而,他依舊不打算讓她喝。
儘管酒是她的助燃劑,讓她向他敞開說了很多他都不知道的事。
帶來了巨大的驚喜,以及驚訝。
但他並不是真的想讓她徹底醉過去。
現在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