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哲晏話音剛落,嘴唇微動,低聲嘟囔著:“情感萌發的端倪,首先是認同對方的獨特價值。”
姜雲霜聽力未及,眉頭輕蹙,疑惑地問:“你說什麼?”
“無足輕重的小事。”陸哲晏心中明瞭,此時不宜深究這個話題,他不願讓姜雲霜為此徒增煩惱,於是輕巧地將話題轉回正軌,“咱們還是來商討一下戰事吧。”
兩人以“最糟糕的情形”為切入點,深入討論了“若房陵戰敗”之後的種種應對之策,精心設計了一整套“可行的撤退路線”以及“如何巧妙避險”的方案。
姜雲霜與陸哲晏都未歷經沙場,對真正的戰火硝煙一無所知。
他們只能依託當前的情形,儘可能地做出周密的安排,以防萬一陷入絕境,也能為姜家找尋一線生機。
討論持續了整整一個時辰。
陸哲晏記錄了諸多要點,圈出了幾個核心問題,打算次日向桑斯年請教。
這位長者對於軍事有著深邃的研究。
記錄完最後一個疑問,陸哲晏合上筆記本,抬起頭望向姜雲霜,目光敏銳地捕捉到她右臂上隱約滲出的血跡,滲透出的殷紅染漬了衣袂。
“你受傷了嗎?”
姜雲霜被陸哲晏這麼一問,下意識地將頭轉向自己的右臂。
其實早在夜幕低垂,洗漱之時,她便察覺到傷口在悄悄滲血,然而心繫戰事,她並未對此過多留意。
未曾想,這不起眼的傷口竟再次染紅了她的衣裳。
“沒事,我……”
“稍等片刻。”陸哲晏話語剛落,身影便消失在銅鏡的後面。
不久,他提著醫藥箱重新出現。
“把袖子捲起來,把手伸過來。”陸哲晏邊說邊開啟醫藥箱。
姜雲霜不便拒絕他的好意,依著他的話,將右臂伸向了銅鏡。
傷口雖小,卻頗深,陸哲晏不禁責怪道:“你身為醫者,怎能忽略自身的傷口,不懂得及時包紮?”
姜雲霜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今日諸事繁雜,一時疏忽了。”
陸哲晏瞪了她一眼,拿起棉籤蘸取酒精,細緻地為傷口消毒。
酒精觸及傷口,姜雲霜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陸哲晏見狀,立刻向傷口吹氣,以加快酒精的揮發。
溫熱的氣息輕輕拂過她的手臂,姜雲霜不由得微微一愣。
她注視著陸哲晏專注為她處理傷口的神情,心中莫名其妙地湧現一絲慌亂,心跳也隨之加速起來。
在微弱的燭光下,陸哲晏細心地為姜雲霜塗抹著藥膏,輕輕包紮好她那細微的傷口。當他抬起頭來,意外地與她的目光相遇,這才驚覺她始終在凝視著他,眼中流露出溫柔而未察覺的笑意。
四目相對,兩人均是一怔。
姜雲霜彷彿被突如其來的熱量所灼,急忙將手臂縮回,略顯侷促地放下了衣袖,聲音略帶顫抖:“陸大人,感激不盡。”
陸哲晏也瞬間回神,手中還捏著半截棉籤,略一沉吟,心底湧起一絲異樣的感覺。
“何須言謝。”陸哲晏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輕鬆自如,“夜已深,亥時將至,今晚你還打算繼續閱讀嗎?”
“不必了。”姜雲霜垂下眼簾,不敢直視他的目光,“今日頗感疲憊,欲早些安寢。”
“那,晚安。”
姜雲霜將銅鏡扣放在桌上,連做幾次深呼吸,試圖平息那顆狂野跳動的心臟,卻無論如何也無法讓它平靜。
心中暗問:究竟是怎麼了?
回想與陸哲晏相識以來的種種往事,他那無微不至的關懷,耐心細緻的勸解,以及那無聲勝有聲的理解與包容,歷歷在目,清晰如昨。關於他的每一件事,都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