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正在又氣又恨地自怨自艾,那邊“咣噹!”一聲,房門被推開,便看見景繁生嘴角擒著一抹笑,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
“死番薯你又在說老子壞話?嗯?”
景繁生輕輕哼了一聲,將一個紙包直接扔進了自家師弟的懷裡,雖然這樣,卻是看也不看陳繁樹一眼。他直接走到床邊,伸手便掐住了顏蕭然的下顎,然後不由分說地將一顆藥丸塞進了他的嘴裡。
那藥丸竟然是入口即溶的。
顏蕭然沒有防備,便被一股奇怪的味道嗆得咳嗽了起來。
陳繁樹隔著油紙聞了聞,竟然是他最喜歡的、山下重雲坊做的雲片兒糕!頓時心花怒放了起來,連景繁生粗魯又隨便地被病人喂藥的事情都無視了。
喂完了藥景繁生這才對陳繁樹說道:“這兒沒你的事了,給你放假!”
說著便從懷中掏出一枚聯絡玉簡遞了過去,他衝他挑了挑眉:“隨時待命。”
看著那雙笑得彎彎的桃花眼,陳繁樹……義(re)憤(lei)填(ying)膺(kuang)地雙手接過那枚玉簡,胖胖的身體一跳老高:“得嘞!”
便揣著雲片糕頭也不回地躥出去了。
景繁生重新一步三晃地走到床邊,心念一動便給顏蕭然鬆了綁,他挑著唇角道:“想恢復修為嗎?想的話就什麼都別問,只管跟我來。”
顏蕭然那段時間雖然會偶爾做出一些不大理智的事情,但絕大多數時間看起來還是那個依舊風度翩翩年輕公子哥。尤其對方無論什麼時候都挺得筆直的脊背,完全無法讓人相信這是個曾經是有過自殺念頭的,甚至還不止一次。
景繁生帶著人離開了重明山,直接往東南方向進發了。
重明山的東南方雖然不是大陸的盡頭,但也算修者罕至。因為那個方向的萬里之外,就是一片荒蕪的大鳳凰山了。
一般修士對於這個地方都是能避就避。因為那山上死的人和妖太多氣場已經紊亂的緣故,景繁生也沒有過想要深入其中的打算。
御劍行了小半日,他帶著顏蕭然在大鳳凰山腳下停了下來。
顏蕭然大概覺得十分不明所以,但他卻仍是什麼都沒問。
在大鳳凰山的範圍內,通常來講是絕對不會有旁人出現的,他們兩個便也沒有刻意隱住身形,一黑一白兩條身影就那麼大刺刺地出現在了那片荒蕪的土地上。
顏蕭然扭著頭看景繁生。
景繁生也不賣關子,他直接指著前方赤裸裸的光禿禿沒有一點綠色植被的山岩和土地問,“你可看見什麼了?”
顏蕭然烏漆漆的眸子順著他手指向的方向望了過去,只看了一眼,眼神當中便透出了巨大的怔然和驚錯。
目之所及的,除了顏色有些蒼白的天空以後,大鳳凰山上……竟然憑空出現了團團黑霧!
那些黑霧一團團的形狀各異。大小不同、濃淡不一,飄散在空中,有的正緩緩地向著一個方向移動,有的只是在一味地在原地轉圈。
不用景繁生說,顏蕭然也大概能夠猜到……那些是修者或妖修死後無法歸於天地邁入輪迴而剩下的殘魄!
無論人修、魔修還是妖修,皆是奪取天地靈氣、有違天道的存在。是以死後便難以步入輪迴,殘魂只能在天地間遊蕩,就猶如孤魂野鬼一般。除了極少數能夠因為機緣巧合奪舍成功以外,絕大多數只能等待魂魄散盡的那一天。
事實上正常的情況下魂魄是極容易消散在天地之中的,只不過由於這裡死人太多,再加上大鳳凰山地理位置和氣場都比較特殊的關係,所以今時今日才仍有那麼多殘魂在遊蕩。
然而現在的問題卻是,無論此地是否有殘魂都不是他一個元嬰期的修士可以看見的。
只有分神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