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虐的市井小民,如今安在?你說,如果讓他們再活過來選一次,他們又會怎樣選擇呢?”
宋玉致冷冷道:“你這是詭辯。”
楊廣該死,幾乎是當世所有人的共識。她實在不敢相信風蕭蕭竟然會為楊廣開脫。
宋傑見這邊氣氛愈見緊張,忙將已停下手中工作,直直瞪著風蕭蕭的幾個年輕人趕開趕遠。
風蕭蕭往那邊瞟了一眼,向宋玉致輕笑道:“我說的是事實。不信你拍著胸脯說跟我說:楊廣還活著的時候,比現今的亂世還要亂!”
宋玉致花容一窒,她的確沒這底氣。
風蕭蕭哼了一聲。道:“我還記得清清楚楚,當初為了東溟派的一本購入武器的賬簿。李閥、獨孤閥、宇文化及,都是費勁了心機。手段無所不用其極,為得什麼?哼,他們害怕自己造反的證據落到楊廣手上的同時,又希望楊廣得到別人的造反證據,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對隋廷、對楊廣並不是沒有任何顧慮的。”
宋玉致明顯很清楚其中的種種齷/蹉勾當,默然不語。
“要不是宇文化及殺了楊廣,起碼獨孤閥和王世充還穩穩當當……”
風蕭蕭似不屑的道:“他們兩閥加起來南北帶甲數十萬大軍,南可抵禦杜伏威和李子通的聯軍,北也可壓制瓦崗軍的侵襲。李閥敢輕舉妄動?你們宋閥還不是一樣?除了走走私,你們還敢幹嘛?各地城縣也不會輕而易舉的被地方勢力紛紛吞併,像錢獨關之流,根本無法奪襄陽城而自治。”
宋玉致被他這番完全顛覆自己以往認知的剖析弄得頭腦發亂,喃喃道:“難道楊廣真不該死?”
風蕭蕭吸了吸鼻子,道:“當然該死,他要是再晚死幾年,各閥羽翼豐滿,就會演變成東周戰國時代的局面,列國割據,四方爭霸,沒個幾百年,誰也別想統一中原,到時中原必將因自相殘殺而人力枯竭,遲早再經歷一次五胡亂華,這次就未必能再能出個武悼天王發下‘殺胡令’了。”(備註一)
宋家仍保有典籍,宋玉致自然清楚那段時期的血腥和殘酷,面色發白的點了點頭,但旋即不服氣的道:“你先說楊廣不該死,又說他該死,你到底什麼意思?”
風蕭蕭揚眉道:“還想不清楚?那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無論楊廣死或不死,結果都只會更糟,而不會更好。因為禍亂天下的源頭,根本不是他,而是你們這些根本就包藏禍心的世家大閥。”
宋玉致嬌軀巨顫,無比震驚的瞪著他,心亂如麻。
風蕭蕭冷笑著道:“你之所以一路上瞧我不滿,是不是認為我視人命為草芥,隻手禍亂洛陽城,搞得死傷無數。我就不服氣了,誰都有資格這麼看我,唯你們幾大閥門中人沒資格,因為完全是你們直接導致了當今亂世,被你們間接害死的人命,足夠把整個洛陽城堆滿一遍又一遍!”
宋玉致的胸口似被重錘一擊,花容慘變,身形搖搖欲墜。
宋傑忙上前道:“小姐……”
他極為不滿的盯著風蕭蕭,若非他在宋家年輕一輩還算是持重,又得了宋魯的嚴厲叮囑,身負重任在身,這會兒早對風蕭蕭拔刀相向了。
“我沒事!”宋玉致輕輕搖了搖頭,輕聲道:“你退下吧!”
宋傑又向風蕭蕭使了個警告的顏色,方才緩緩推開。
風蕭蕭根本視若無睹。
說實話,除了邀月外,他還真沒受過哪個女人這麼久的閒氣呢!能忍了這大半月,已經是很給宋閥面子了。
宋玉致只怕此生都沒被人如此狠狠的教訓過。
雖然風蕭蕭連一個髒字都沒帶上,但其實字字剜心,完全擊在她性格的最弱處,不啻於將她給罵得狗血淋頭,好不狼狽。
宋玉致勉強鎮定的讓宋傑退開後,在風蕭蕭逼視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