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名老道神情沉穩,情緒絲毫不見波動,唯一與剛才不同的是,都避開了風蕭蕭目光,根本不敢直視。
道家的真言沒在道門發揚光大,反被佛門移花接木,弄成自己的神通,還被風蕭蕭當面譏諷,再是心性修煉的淡薄無爭,也沒可能不對他們不造成影響。
可惜道門如今的處境無比艱難,只能選擇與佛門緊密相連,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實也無可奈何。
梵清惠淡淡道:“鄙祖地尼四十歲坐枯禪時,忽然大徹大悟,從此離開佛門,蓄髮還俗,融會佛道兩家功法,創出‘彼岸劍訣’,那就是‘慈航劍典’的前身。劍訣即佛法,即道法,即天道。真言入佛則佛,入道則道,亦即天道矣。”
七名老道皆面露微笑,往她輕輕頜首。
風蕭蕭這才恍悟,難怪慈航靜齋可代表佛道二門,原來本就是與佛道二門結有因緣,即是佛門又是道門,兩家都不視慈航靜齋為外人。
梵清惠這一番連消帶打,登時讓七名老道不受風蕭蕭挑撥影響……起碼錶面上不受了。
風蕭蕭嗤嗤笑道:“據風某所知,石之軒結合花間、補天,以及佛門功法,終創出不死印法,如此看來,花間即補天,即佛法,也即天道,那麼佛門當初還追殺他幹什麼?同樣是融合貫通,為何貴派便是正,石之軒便是邪?”
梵清惠平靜的道:“刀劍用之正則道,用之邪則魔,在人不而在刀劍。當初追殺邪王乃是為了息止於戈,免禍及百姓,如今圍殺邪帝亦是如此。”
風蕭蕭冷笑道:“所以你說我該死,我就該死了。”
梵清惠搖搖頭道:“是正是邪,天下自有公論。”
她其實並不想和風蕭蕭作無謂的爭辯,只是深悉九字真言的厲害,更知其妙用無窮。
要知真言大師身無武功,但只需真言一出,上使萬民入道,下致群魔退避,無可抵禦,如今風蕭蕭挾大宗師之威,御真言之力,讓梵清惠陷入預料不到的被動局面。
風蕭蕭巴不得拖得越久越好,自是樂意和梵清惠閒扯,何況他發現道佛二門其實並非完全一條心,其中大有可利用的地方。
他微微一笑,道:“所謂天下是什麼?王朝、政權,南朝尊佛時,你們便是正的,武帝滅佛時,你們便是邪的,可見正邪在於皇帝聽誰的,這便是你們現在扶持李閥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為了延續自己的利益。”
“利己者方才言利,在天下蒼生福祉的大前提下,一切言辭爭辯皆是虛妄。”
梵清惠迎上風蕭蕭帶著譏嘲的目光,淡淡道:“邪帝與我們的唯一分別只有你是為滿足一已的野心,而非為天下萬民著想。今次並非與邪帝分出勝負,而是為了百姓蒼生,非要與邪帝分出生死。”
不管千般心緒轉過,她終於下定決心,只一個邪帝就如此可怖,若待風雪出關,豈非再無扭轉的餘地?不管付出多大代價,這次定要解決,否則再無機會。
何況,梵清惠並不認為風蕭蕭能夠毫無代價的釋放九字真言,無論如何強勢,終有力竭之時。
……
風蕭蕭見氣氛陡緊,戰端又起,佛陣、劍陣、天罡之陣圍壓而來,不由冷笑一聲,出乎所有人預料的往後退了一步,綻舌喝道:“鬥!”
空氣中蕩起陣陣波紋,地震般的生出劇烈的衝擊波,以風蕭蕭為中心,集聚激擴。
四大聖僧和七名老道加上梵清惠皆是面色劇變,各自境界提升極致,全力抵擋,卻被彷彿一圈圈水波般的前拍後湧,近乎顯形的律令之聲逼得連退直推。
他們身後不論是佛陣、劍陣還是天罡之陣,更是不堪,在瞬間便被衝擊得七零八落,風中凌亂,飄如秋葉。
風蕭蕭迅疾掠至,連殺兩名帶劍女尼……失去陣型的靜齋女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