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幫他擦拭。
楚景已經閉上了眼,若不是胸膛前還有淺淺的起伏,姜圓圓都怕他……
她將髒了的巾子擰乾,繼續給他擦腰側的那一塊地方,須臾,原本閉著眼的楚景睜開了眼睛,望著專心為自己擦拭的女人,心底有一塊柔軟不可觸碰的地方輕輕顫動了一下。
“不怕麼?”他問。
“怕什麼?”姜圓圓擦完後給他蓋上被子,“既來之則安之,總不能拋下你不管。”
沒有聽見回答,姜圓圓看過去,見他已經又睡著了,便輕聲先退了出去,她不知道楚景到底是何身份,也不知是何人讓他受傷,不過若此時在這裡能讓他好受些,姜圓圓是願意的。
趁著天還沒黑透,姜圓圓到街上去買了一隻鴨回來燉湯,想等楚景醒了喝。
爐子上的湯咕嘟咕嘟冒泡,鮮香很快就飄滿了小院,小霖兒在院子裡追小黑玩兒,吉祥在做飯,鍋鏟和鍋碰撞時發出叮叮噹噹的響聲。
姜圓圓往湯裡撒了點鹽巴,嚐了一下後將幹蓮子還有薏米等佐料放進去。
楚景醒時,腦中有些混沌,他聞著鼻尖的香味與耳畔的聲音,恍惚以為回到了兩年前,他還在衙門做一個普通衙役的時候,那時姜圓圓心疼他瘦了,某一日特意起了大早,給他煮了一碗香噴噴熱乎乎的羊肉麵條吃。
那也是一個春寒料峭的日子,楚景不僅胃是暖的,心也是。
他啟了啟唇,嘗試著喊了一聲,“圓圓。”
很快,屋門被‘咯吱’一聲推響,姜圓圓從門後面露出半張臉來,聲音輕細,“餓不餓?要不要先喝一口湯?”
楚景唇邊有一抹滿足而快慰的笑意,她的聲音好像化作了一根很柔軟的繩子,綁在他那顆不斷跳動的心臟上面,使之發脹,“你餵我,好不好?”
姜圓圓沒有拒絕他,答應得很爽快,“你先躺著,我把湯端過來。”
好像真的回到了過去。
楚景想坐起來,胸口卻一痛,只好又躺下,這不是夢,也沒有回去,只是他受傷了,姜圓圓現在或許是可憐他而已。
不過可憐也好,歡喜也罷,總歸此時的姜圓圓是屬於他的,任何人都搶不走。
楚景好像愛上了這種會讓姜圓圓心軟的手段,哪怕這是他曾經最不屑的苦肉計,現在卻用得最順手。
門又被推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這次進來的人不是姜圓圓,而是小楚霖。
小楚霖左手拿著一個肉餅,有些疑惑地走進來,看了一眼還在賴床的爹爹,用小手碰了他兩下,皺著眉頭,半晌,將肉餅遞到楚景的嘴邊,“爹,吃!”
楚景看了一眼他油乎乎的手,又看他油乎乎的嘴,“不吃,拿走。”
小楚霖癟了一下嘴,像是被傷到了,大眼睛看了看自己那又懶又壞的爹爹,氣呼撥出去了。
天黑透了,今夜的月光不是很亮堂。
姜圓圓進來先點了燈,然後將屋裡的小桌子移到了床邊,再端了一海碗鴨湯來。
碗是楚景以前用的碗,人也是楚景心裡的人。
姜圓圓怕燙到他,很細心地將鴨湯吹涼,然後在他的頸下墊了枕頭,才餵給他,“味道怎麼樣?”
“好喝,”楚景毫不猶豫道,“只要是你做的,都好喝。”
姜圓圓從來不用擔心會在楚景的嘴裡聽到什麼不好的話,這是獨屬於他們之間的默契。
“好喝便多喝些,”姜圓圓用帕子揩了揩他的嘴角,然後餵給他一塊兒煮得很軟爛了的鴨肉,“你的差事急不急?現在受傷了,還不能休息嗎?”
“不急了,不過等到傷養得差不多,我就要走了,”楚景垂眸,又含著希冀看向她,“我就在這裡養傷,多陪陪你和孩子,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