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爺那心裡實在是不落忍,趕忙說道:“哎呀呀,這人生在世啊,緣分這東西可真是奇妙。我瞧著這小孩子機靈乖巧得很,那是打心眼裡稀罕。你要是樂意把他轉給我,我指定按照你買他的原價一分不少地給你錢。” 那山西人聽了,眼珠子滴溜溜地轉了好幾圈,嘴裡說道:“既然這樣,那您咋也得稍微多給我點利息不是,我就痛痛快快賣給您。” 韓二爺大手一揮,爽快地應道:“這都不算啥難事兒,好商量!” 說著就從兜肚裡頭掏出了五六兩一錠的白花花的銀子,另外還有一塊不足二兩的碎銀,一塊兒託在手掌上頭,說道:“這是五兩一錠的整銀,再加上這塊碎銀,就當是給您的利息了。您瞧瞧這樣中不?” 那山西人一瞅見這亮閃閃的銀子,眼睛瞬間瞪得跟銅鈴似的,興奮得滿臉通紅,忙不迭地說道:“就這麼著吧!我沒了這小娃娃的拖累,還急著趕路去發財呢。咱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誰也不許反悔,誰反悔誰就是小狗!” 說完,他一把將小孩子扯過來,像扔貨物似的塞到韓爺手裡。韓爺把銀子遞過去,這山西人一把搶過銀子,揣進懷裡,頭也不回地大搖大擺走出店門,那得意忘形的模樣,讓韓爺心裡不由得犯起了嘀咕。只聽見小孩子小聲嘟囔著說:“真是便宜他了,也真夠難為他的。” 韓爺好奇地問道:“孩子,你這話說得叔都糊塗了,到底是啥意思呀?” 小孩子眨巴眨巴眼睛說道:“伯伯,請問您住在哪間房呀?”
韓爺笑著回答:“就在隔壁那間房,走,咱這就過去。” 小孩子乖巧地點點頭,跟著韓爺就來到了房間。韓爺一進屋,就滿臉關切地問他:“孩子,想吃點啥不?叔給你買。” 小孩子搖搖頭說:“前面趕路的時候已經吃過了,現在肚子飽著呢,啥也不想吃。” 韓爺又給他倒了半盞茶,說道:“來,先喝口茶潤潤嗓子,別渴著了。” 等孩子喝完茶,韓爺在椅子上坐定,這才慢慢地問道:“孩子,跟叔好好說道說道,你姓啥叫啥?家在哪兒?咋就被賣給這山西人當兒子啦?” 小孩子一聽,眼淚 “唰” 地就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流下來了,抽抽搭搭地說:“伯伯,您聽我慢慢跟您講。我姓鄧,叫鄧九如,家在平縣的鄧家窪。
我爹去世以後,家裡就剩我和我娘兩個人苦哈哈地相依為命過日子。我有個二舅叫武平安,那傢伙為人可壞透腔了。有一天,他揹著一個人風風火火地來到我們家,說那是他的仇人,要和我大舅把這人弄來活活得祭靈。誰能想到這人是開封府包相爺的侄兒呢,我娘心善,冒著風險偷偷把他給放了。然後讓我去找我二舅,就趁著這個空兒,我娘她一時想不開,尋了短見上吊自盡了。” 說到這兒,小孩子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差點背過氣去。韓爺聽了,心裡也像被刀紮了一樣難受,好半天才緩過神來,輕拍著孩子的後背安慰了半天,又接著問道:“那後來又咋整的?” 鄧九如抹了把眼淚,抽噎著接著說:“就因為我二舅乾的這喪良心的事兒天理難容,再加上我們住在那山旮旯裡,訊息閉塞,也沒去報官,就用棺材把我娘簡簡單單地裝殮了。第二天找了幾個不三不四的傢伙,幫著把棺材抬到山窪裡埋了。我一時想起我娘死得這麼慘,心裡難受得不行,就對著我二舅哭。誰知道我二舅不僅不心疼我,還又生氣又怨恨的,飛起一腳就把我踢倒在地,還拿拳頭狠狠揍了我一頓。我當時就覺得眼前一黑,氣暈過去了,啥都不知道了。等我再迷迷糊糊醒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在別人身上,就是剛才那個山西人。這一路上啊,雖說他給了我點吃喝,才讓我活到現在,這算是他做的一件好事,也就是難為他的地方。說便宜他呢,是因為他根本就沒花五兩銀子,他就是在山窪裡把我撿來的,還成天折磨我,讓我叫他爹,其實就是想把我轉賣賺錢。幸虧伯伯您菩薩心腸,出手救了我,結果白白讓他騙了這麼多銀子。”
韓爺聽了,這才恍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