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這日子過得清湯寡水,有什麼滋味可言?” 言語間盡是對出家生活的不解與憐憫。
三藏面色沉靜,雙手合十,微微欠身,不卑不亢地回應道:“女菩薩,你在家人,卻有何好處?想必也有自己的煩惱與憂愁吧。”
那婦人聽了,興致頗高,抬手優雅地示意三藏坐下,眼中閃爍著幾分自得,說道:“長老請坐,等我把在家人的好處說與你聽。怎見得?有詩為證。” 說罷,她蓮步輕移,曼聲吟道:
“春裁方勝著新羅,夏換輕紗賞綠荷;
秋有新香糯酒,冬來暖閣醉顏酡。
四時受用般般有,八節珍羞件件多;
襯錦鋪綾花燭夜,強如行腳禮彌陀。”
婦人一邊吟誦,一邊臉上洋溢著幸福滿足之感,似是在向眾人展示一幅美好生活的畫卷。春天,裁剪精緻的方勝花紋服飾,穿上嶄新輕薄的羅衣,漫步於繁花之間;夏日,換上輕紗,手持團扇,悠然賞荷,感受那微風拂面的愜意;入秋,新釀的香糯酒香氣四溢,小酌幾杯,沉醉在豐收的喜悅裡;寒冬,躲進暖閣,圍著火爐,爐火映照著微紅的臉頰,盡享溫暖閒適。一年四時,吃穿用度應有盡有,每逢八節,珍饈美饌更是堆滿桌案,到了良辰吉日,洞房花燭,錦緞綾羅裝飾新房,這般生活,可比那四處奔波、向彌陀行禮的出家人強上千百倍。
三藏聽完,微微閉眼,片刻後睜眼,目光堅定,緩緩說道:“女菩薩,你在家人享榮華,受富貴,有可穿,有可吃,兒女團圓,果然是好;但不知我出家的人,也有一段好處。怎見得?有詩為證。” 言罷,同樣吟詩以對:
“出家立志本非常,推倒從前恩愛堂。
外物不生閒口舌,身中自有好陰陽。
功完行滿朝金闕,見性明心返故鄉。
勝似在家貪血食,老來墜落臭皮囊。”
三藏的聲音沉穩而有力,透著一種超凡脫俗的堅毅。出家之人,立下的志向本就非同尋常,毅然決然推倒往昔沉溺的恩愛溫柔鄉,不被塵世的情愛所牽絆。遠離世俗紛擾,便不會招惹無端的是非口舌,修身養性,自身便能調和陰陽,達到內心的平和。待功成圓滿,朝拜金闕,得見佛性,明悟本心,最終返回心靈的故鄉。這般境界,遠勝過在家人為了口腹之慾、一時貪慾而忙碌,到老來不過是一副腐朽墮落的臭皮囊,迷失在塵世的慾望漩渦之中。
此時,一旁的悟空雙手抱胸,目光炯炯,心中對師父的佛心禪意暗自欽佩;八戒卻撇了撇嘴,眼神仍時不時飄向那婦人描述的富貴場景,只是礙於師父的威嚴,不敢再多言語;沙僧則低著頭,似在默默思索兩人的話語,愈發堅定了跟隨師父修行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