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了,倒不是擔心過不了老爺子那一關,而是擔心著自家人馬是否已完成了預定的任務,然則,此等時分也不是問個究竟的時辰,既然李貞說同去接旨,一起子兄弟們自是不會有旁的說法,各自嘻嘻哈哈地應答了一聲,帶著滿身的酒氣便這麼亂紛紛地行出了聚會的大堂,向著前殿而去。
陛下有口諭,宣太子殿下、諸王甘露殿覲見!內侍監柳東河一見李貞等人皆是半醉半醒之態,心裡頭登時便打了個突,卻又不敢多說些什麼,一挺腰板,高聲將老爺子的口諭宣了一番。
兒臣等遵旨。老爺子既有口諭,諸皇子自是不敢不尊,各自斂容應命不迭。
老柳,父皇尋某等何事?李泰心最浮,藉著酒勁的掩護,嘻嘻哈哈地湊上前去,一把鉤住柳東河的肩膀,做出一副親熱的樣子,嬉笑著試探了一句。
身為內侍監,柳東河自是知道啥話該說,啥話說不得,雖說極為不滿李泰的狂悖,可哪敢有絲毫的不滿之表示,躬了下身子回道:魏王殿下請見諒,老奴實是不知詳情。
嗯?爾是不知道,還是不想說?李泰對柳東河可是厭惡已極,此時借酒裝瘋,哪肯就這麼輕巧地放過了柳東河,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老奴實是不知。柳東河自是知曉自己早已將這幾位爺都得罪得不淺了,此時儘管被李泰整得狼狽不堪,卻依舊不敢有所表示,只能是可憐巴巴地解釋道。
不知道?嘿,那爾究竟知道個甚子?李泰伸手拍了拍柳東河的臉頰,輕狂地笑著。
老奴,老奴柳東河狼狽不堪,實是不知該說啥才好了。
這裡的哥幾個上一回全是被柳東河拿下過的,對於這個老閹狗都無甚好感,此時見李泰裝醉戲耍柳東河,各自都覺得有幾分的快意,不過麼,大傢伙都是心計深沉之輩,自是不會有所表示,只是哈哈一笑,便算是過去了。
李貞自也不喜歡柳東河,可好歹身為地主,總不能讓李泰鬧個沒完罷,此時見柳東河受窘不過,便即皺了下眉頭道:四哥,父皇有召,我等兄弟總得儘快趕去才是,走罷。
李泰之所以借酒消遣柳東河,固然是因著上回被柳東河整治得極慘之故,可也有著藉機鬧鬧事,給李貞添點堵的意味在此地乃是東宮,柳東河在此地受辱,而李貞又不出面制止的話,柳東河自是會連李貞一併恨上了的,至於他李泰自己麼,早就跟柳東河沒有和解的可能了,卻也不在意是不是多得罪上一回早在太子李承乾被廢之時,李泰可是沒少私下拉攏剛登上內侍監大位的柳東河,試圖將其拉到自己一方,卻不料柳東河不單沒因李泰出重金賄賂而感激涕零,反倒將此事稟報給了李世民,雖說李世民沒有就此事說些什麼,可對於李泰的印象自也就差了不老少,很難說李泰沒能入主東宮跟此事沒有關聯,雙方早已是死敵,難以和解,此番做作之下,既能解氣一番,又指不定能給李貞添點麻煩,李泰又何樂而不為呢,故此,儘管李貞發了話,李泰還是不依不饒地拍了拍柳東河的老臉,這才放聲大笑地放開了柳東河,對著李貞道:好,好,好,既是太子殿下有令,小兄聽命便是,這便走罷。
柳公公請。李貞自是清楚李泰心裡頭的陰暗想法,不過也懶得去多加理會,沒搭理李泰的狂悖,對著柳東河比了個請的手勢,淡然地說了一句。
太子殿下請。柳東河感激地看了李貞一眼,稍稍退後了一小步,躬著身子,請李貞先行一步。
走罷。李貞也沒再客套,點了下頭,當先走出了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