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文君透過王管家佈滿皺紋的臉似能看到當年的他對著年幼的小主子以命相護,二人相依為命,相互支撐著一路逃亡到那北境蒼茫之地,只為著能查出老王爺身死的真相。
“幸而上天眷顧,後來小世子跑去參軍,在軍中摸爬滾打,立下軍功,得皇帝召回京中封賞,這才藉此恢復了身份,有的今日殊榮,也算是苦盡甘來啦。”王管家說到此處從袖袋中抽出帕子擦臉,還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讓王妃見笑了。”
裴文君也是眼圈微紅,笑道:“您此番乃真情流露,是人之常情。這些年若不是有您一路扶持著王爺,他如今也不能有這般的軍功,您是大功臣。
王爺這些年在軍中必然也是吃了不少的苦頭,但看他那一身的傷痕便也能知曉其中兇險。”
“王妃說的正是,有好幾次王爺都是命懸一線,幸而有老王爺和先王妃在天之靈保佑著,最終都能化險為夷。”
裴文君將茶盞放回桌案之上,似是無意間想起一般問道:“王爺後肩上本有塊梅花胎記,可也是因著受傷才變成傷疤的?”
王管家有些遲疑的看向她,這處他倒是未曾注意到。
“王爺自小對於這些貼身事務上一向不喜他人幫忙,大多都是自己處置,在下倒還真未曾注意到此事。”
聽他這般說裴文君心中有了思量,便不再去問。
事關當年案發真兇一事,她與李正澤似是有默契一般,隻字不提。
他正澤這些年在探查此事,並未在人前透露過半分,想必茲事體大,不能輕易被人探查。
他不主動提起,裴文君便不去碰。
正相談間,清野來通傳,有客人登門。
他話音未落,裴文君便聽得一道粗獷響亮的聲音傳來:“乖徒兒,可想師父了?”
來人身穿一身深色布衣短打,腳蹬一雙黑布鞋,花白的髮捲成一團用根短簪隨意插在頭頂,佈滿褶皺的臉上笑的瞧不見眼,亂糟糟的羊尾胡隨著說話聲不斷抖動著。
“師父?”裴文君驚喜道,起身飛奔上前來到那老道身前,“您怎麼得空來了?先前未聽聽得得一點訊息呢?”
說完她便瞧見立在木松身後的子安,他較先前更黝黑壯實,行事也不似先前做暗衛時小心謹慎的樣子,立在一旁揹著個藥簍一臉笑意的看著他二人。
“還不是你那個做王爺的相公,他擔心你在京中的處境,怕有人害你,這才讓人給子安傳信,讓他來幫你。
我現下也只有這麼一個徒弟可以支使,習慣了他每日端茶倒水的伺候,他走了,誰來伺候我?我便也跟著來了。”
子安在他二人身後只是笑,不說話。聽著師父說的那般大言不慚,還不是因為擔心王妃的安危,若不是他二人去深山中採藥晚了幾日才得到的訊息,只怕早就來到京中了。
王管家見王妃的師父親自回來王府坐鎮,欣喜不已,下去安排讓人準備吃食。
裴文君將木松扶著坐到座位上,師徒二人互相把脈。
她見師父脈象有力,身子很是健康,放下心來,瞧著子安點頭誇讚道:“可見是師弟將您養的極好!”
木松把完脈,鬆開她的腕子,捋著山羊鬍子皺眉沉思道:“我先前給你方子你可還用著?”
裴文君會意他說的是治她身子裡寒毒的方子,乾咳一聲,底氣不足回話道:“起先是用了幾服的,後來事忙,便沒有接著用了。”
聞言木松的山羊鬍被氣的險些撅起來,一雙眼睛立時瞪圓了怒罵道:“怎的,這偌大的王府便是沒有人能管事了,只讓你一個人忙,底下人都是幹吃飯的?”
門外被無端波及罵為吃乾飯的一眾人互看一眼,心中委屈。
芸兒端著新砌好的茶水為他二人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