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妙華夫人似笑非笑地道:“你若要反悔,現在也不算遲。”
夜玄殤毫不避諱地看著面前那雙豔光懾人的美眸,唇鋒輕挑,“我雖想不出夫人有什麼理由不救子嬈,但現在反悔的風險卻太大了些,賭這一注,毫無意義。”
妙華夫人道:“不敢用她的性命冒險,卻敢拿自己的生死做賭,有時候,你還真叫人摸不透,看不清。”
夜玄殤微笑:“那只是因夫人並未真正瞭解玄殤。”
妙華夫人目光一挑,男子不羈的面容,散漫的笑意,彬彬有禮中桀驁的姿態,依稀比三日之前多了些什麼,一絲莫名的壓迫,或是無意展露的霸氣。妙華夫人眼中倏然閃過異芒,賭局乍開,與虎謀皮危險而刺激,但她從來不曾懷疑自己對局面的控制。
紫衣絲袍柔媚輕舞,展袖之間,一朵玉色白花出現在纖美的掌心。
“時間不多,若你不需再考慮,我們可以開始了。”
夜玄殤道:“請夫人指教。”
妙華夫人道:“這三日來我借寒池之水暫時將子嬈心脈封住,以防蠱毒發作,現在若要引渡血蠱,需你以至陽真氣打通她受封的脈絡,主動觸發蠱蟲,剩下之事,自有我來處理。”
夜玄殤微一點頭,妙華夫人玉指輕旋,紫色光絲穿透花心,驀然盛放,向他身體徐徐印去。
幽幽霧氣若聚若散,夜玄殤與子嬈面面相對,真氣不斷透過掌心注入她的體內,週迴遊走,逐漸化去封鎖經脈的寒氣。穿行至絳宮心脈,一股恍如活物的陰寒氣息驀然一縮,彷彿被這股暖意喚醒,蠢蠢欲動,開始向四周鮮活的血脈纏縛侵蝕。
一絲一毫,一分一寸,血蠱毒性逐漸引發,子嬈玉容之間隱約透出一種妖魅的色澤,夜玄殤額上卻慢慢浸出微汗。
夜色深沉幽異,一直隱於幕後的岄息此時亦現身近旁。妙華夫人盤膝靜坐,四域奇花在她掌心紫華之間輕輕轉動,忽然花翼舒張,由紫轉赤的異芒透過夜玄殤穿入子嬈心口,花朵幻然開張,消失在兩人之間繚繞的雲霧影中。
夜玄殤掌力所及,只覺絲絲陰氣不斷竄動,似與萬千氣流融為一體,依循他真氣的痕跡向外迅速抽離,便知妙華夫人已用四域奇花完全激發了血蠱,當即虛守心神,內力空凝,一任那陰寒詭異的感覺沿路而上。
妙華夫人雙手輕釦法訣,濃豔的血色自指尖滲出,彈指之間,化作一片血霧罩向子嬈。四域噬心蠱非比尋常蠱術,唯有以巫族至純血統,取自身活血施術,方可能完全控制無主的血蠱,而子嬈本身武功心法亦與巫族同根同源,配合血蠱之術可謂事半功倍。
失去蠱主的血蠱在妙華夫人操縱之下毫無抗拒,被做為蠱媒的四域奇花吸引,開始噬向新的宿體。
侵入血肉的毒蠱,便如千萬縷滑膩的赤絲,沿著經脈筋血不斷蔓延,每一寸竄動都帶來破骨吸髓般的劇痛。夜玄殤身子微微有些顫抖,然而抵在子嬈掌上的雙手卻始終穩定如初。
妙華夫人輕轉手腕,血霧的顏色愈發濃豔,夜玄殤手掌之上亦出現一道赤紅的細痕,緩緩向他肩頭噬去。
不料便在這時,子嬈體內突然生出一股強大的反吸之力,出其不意地制住血蠱。
血蠱似對那力量分外敏感,頓有流竄迴轉之勢。妙華夫人心下一驚,指間法訣變化,紫芒轉盛,欲要重新取回對血蠱的控制,而那力量源源不斷,便似一個神秘的漩渦,強勢莫可抗拒,任憑妙華夫人數度催動心法,竟也無法阻止。
此時夜玄殤亦察覺情況有異,半闔的雙眸微微一張,手下真氣如潮回湧!
那莫名的吸力緊緊收制血蠱,彷彿要將其吞噬一般,夜玄殤再催功力襄助妙華夫人,但合其二人全力,卻也只能勉強與之抗衡,無法令血蠱再次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