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昊修習的九幽玄通,原本便與巫族奇術同源同宗,若是有意為之,攝魂奪心輕而易舉,更何況他此時的修為,早已出神入化,突破玄通心法最高一層,直達生死之境,含夕的攝物奪虛術雖然神奇,但和九幽玄通相比不過小巫見大巫,召喚群獸這樣的小事,對於他人或者不易,但於子昊也不過舉手可為。
下一刻,所有的將士守軍,都放下了武器,不約而同,向著行城方向叩首跪下。
且蘭等人皆是側身讓開,不敢僭越受此千軍一拜的重禮,雖然子昊沒有刻意施壓,但他們每個人的心中,亦與這三軍將士一樣,都湧起威嚴肅穆之感。
簫聲止,風雲清。
所有人中,唯有含夕仍舊靠在子昊身邊,軟了話語,幽幽輕道:“子昊哥哥,姬滄毀了楚國,害死了我的親人,你就讓我一起參戰好嗎?我要親手替楚國報仇,替王兄和皇非報仇。”
子昊將玉簫交還給她,淡道:“戰場廝殺並不適合你,你一日在朕身邊,便處於朕的保護之下,無需手染殺戮。”
幽靜的目光深澈如許,似星似海似若憐惜,又似一片闃暗之夜,含夕身處其中,不由也收斂了頑皮的性子,接過他遞來的玉簫,不再出言堅持。
她難得這般溫順乖巧,且蘭卻與叔孫亦相視一眼,兩人目中都掠過擔憂的神色。
東帝起駕回宮時,含夕一直纏在子昊身邊說這說那,且蘭便略緩腳步與蘇陵二人同行,叔孫亦低聲建議道:“殿下,不妨考慮調昔湄昔越至御陽宮隨侍含夕公主,時刻貼身伺候,以免有些閒言傳到公主耳中,惹出不必要的麻煩,王上想必也不會反對這樣做。”
且蘭點了點頭,卻又輕嘆道:“只怕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就算王上也不好處置。”
蘇陵在旁目送那跟隨東帝離開的紅衣身影,溫文眉宇之間亦有著三分無奈,世上沒有絕對正確的戰爭,亦沒有絕對錯誤的仇恨,每個人的命運都從開始便已決定,當這天下陷入亂局的一刻,身上流淌著楚國王室血脈的含夕,便也註定了要承受這份亂世的宿命,承擔楚國爭雄九域慘重的代價。
叔孫亦取出一封密報,說道:“遙衣剛剛帶回勃言王子的密報,殿下找個方便時間轉交王上,含夕公主在側,臣等就不入宮面呈王上了。”
且蘭聽他話中有意,接過來看了一眼,神情微微震動,“皇非。”
叔孫亦迎上她的目光,“不錯,少原君日前在宣國連斬赤焰軍八員大將,懾眾立威,姬滄卻只喜不怒,日日與他同進共出,有求必應,只差未將軍權一手相交。”
如今的赤焰軍中,幾乎無一人敢再言少原君為敵,皇非每日與將士相處,上至最桀驁的大將,下至最普通的戰士,無不對他敬畏有加,較之姬滄亦不遑多讓。而皇非亦將昔日烈風騎最凌厲的戰術,最有效的訓練方法傾囊相授,甚至親自指點每一名將士,令得原本便所向披靡的赤焰軍相容二家之所長,戰力越發提升得恐怖。
“姬滄好膽量,好大的賭注。”且蘭不由動容,這一訊息若讓含夕知道,也不知是喜是憂。當初接天台一戰,所有人皆以為少原君陣亡,烈風騎因此慘失主帥,潰不成軍,終被宣國與王師聯手所滅,但唯有叔孫亦、蘇陵、且蘭等幾個核心人物卻都清楚,所謂皇非身亡的訊息傳播雖廣,但當時並未見到屍身,亦無人目睹實情,只不過因是東帝親自動手,由不得人對此生疑。實際當日在戰場上,東帝最後一招並沒有施盡全力,斬草除根,反而借當時亂局,親手將皇非送向了最大的敵人,宣國。
皇非與姬滄,少原君與宣王,誰能想象這二人聯手之威,誰又敢與這樣兩個人,同時為敵,正面交鋒?如此籌謀,如此險局,只要一步錯算,便將面臨全盤的毀滅,皇非的復仇與宣國的鐵騎,足以令整個王域,整個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