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需要藉此外力來達到自己的目的。這局棋,終究誰是誰的兵將,誰是誰的盟友,尚未分明。也或許,永遠都不會分明。
隔著半室明光,子嬈看到案旁素白廣袖之下,那串幽淨的黑曜石一顆一顆,無聲無息地在子昊指間轉落。她很熟悉他這樣的動作,每當心中有事情需要斟酌的時候,或是將要做出一些重要的決斷之前,他便會下意識地把玩這串珠。她知道那場即將上演的華麗的典禮,已落入了眼前這雙修削的手中。
“若那日你能到場,無論見不見其他人,楚國這次都是白費心思了。”
子昊側首,目光在她隱約的笑容中掠過,微風一樣淺淡,轉而無痕,“離司,叫商容來。”
離司立刻出去傳話,子昊於座中闔眸靜思,不一會兒聽得腳步聲進來,便淡淡吩咐:“穆國既然已有位公子人在上郢,三天後含夕公主的及笄典禮,太子御便沒必要出席了。”
商容聞聲知意,躬身道:“老奴明白,這就派人去辦。”
“傳令昭公,讓他以帝都名義降旨賀含夕公主及笄,賜她長公主封號,順便晉封楚王。”
“是。”
“還有,”子昊睜開眼睛,聲音有條不紊,“即刻晉封且蘭公主為九夷國女王,賜九夷族封地五百里,城池三座,三日之內將這旨意傳遍諸國。”
“是。”商容領命之後,抬頭問道,“主人,九夷國地處昭、昔、楚三國與王域之中心,四面環圍,似乎已無地可封,請主人再加明示,老奴也好告知昭公清楚擬旨。”
子昊道:“息川之南王域所屬,儘可封之。”
此言一出,身旁諸人都略有些吃驚,五百里封地雖是不小的恩賞,卻也說得過去,但將王域之地分封候國,卻是從無如此先例。蘇陵方要開口,忽然想起些什麼,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一抬眼,見九公主紅唇淡挑,似笑非笑,顯然也察覺到了什麼。
蘇陵他們走後,子昊一直默然沉思,許久抬頭道:“子嬈,記得你說過,王叔和樵枯道長住在少原君府一處別苑。”
子嬈微微側首:“你要見王叔的話,最好不過三天後大典之時,只要讓含夕稍作安排便可,特地拜會,倒落在有心人眼中了。”
子昊眸中泛起笑意,輕亮的光影底下淡淡閃過:“你比我想得周到些。”
含夕及笄之典,諸國俊彥雲集楚都,其中卻特邀了一位且蘭公主。三年九夷之戰,真真假假師兄妹的情分,皇非與且蘭是否曾有其他特殊的約定,關係到數方平衡,不得不加以確定。最清楚此事的莫過於王叔,能夠加以左右的也是王叔,他這時候親自走一趟,自是理所當然。
人既已在此,他就不會給楚國任何與他國聯盟的機會,因此看重含夕,因此冊封且蘭,因此要與王叔深談細聊。子嬈一雙清眸晶瑩剔透,似要看到他心尖上,笑問著他:“五百里王域,算是封賞呢,還是問聘之禮?”
子昊手中的靈石串珠微微一頓,幽深的眼中漫過浮雲般微妙的情緒。
乍聽此言,近旁離司又驚又喜,主人……難道是決定要娶且蘭公主了嗎?原先蘇公子的估計竟是沒錯呢!欣喜之中,卻見主人面色如常,一片心緒不露的靜漠,只是目光落在公主眼中,隱隱帶出些深意:“我去見王叔固然是因且蘭,但還有另外一事,便是親自向王叔道聲謝。”
子嬈倒不解了:“道謝?為何?”
子昊看住她:“謝他在魍魎谷中及時出手相助,否則,你怕不還要再領教一下樵枯道長的厲害。”
子嬈怔住,心念飄轉,便知他已將魍魎谷中諸般驚險都在含夕那兒問了個明白。原想避重就輕拖延一時,過段時間他說不定便忘了,卻還是小覷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