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開少原君府兵馬,接應白姝兒出城,天亮前我們在灃水渡會合。”
“是!”那黑衣人跪地領命,隨即抬頭道,“屬下會在東城留下暗哨以備不測,楚宮兇險,請公子務必小心!”
夜色濃,極雲湖百里風波,滔滔拍岸,東帝御駕回宮已近兩個時辰,楚都中訊息不斷傳來……
皇非親率烈風騎入宮平叛,調集三軍封鎖楚宮九門。
侯府叛軍火燒英煌宮,焚燬朱雀臺,楚王於大火中為亂軍所殺,屍骨無存。
烈風騎攻入英煌宮,叛軍不敵,一路敗退,至日行門時遭鄺天所率三千精兵伏擊,損失慘重,赫連聞人當場戰死,赫連羿人率殘兵突圍,逃往西郊大營……
一陣陣波濤,一層層激浪,東帝眼中始終靜如深海。這一整夜無人見他回頭,遠處天幕此起彼伏的火光依稀映著憑瀾殿前清雋的身影,深深淺淺,冷冷淡淡。
直到有部屬前來稟報,九公主鳳駕前往上陽宮,東帝忽然回身,眉心倏忽掠過淡痕。
烈焰衝照宮苑,凌亂的火光之下,上陽宮侍女不斷進出,人人步履匆忙。
殿外愈演愈烈的殺伐聲傳入耳中,處處天陷地裂一般,誰也不知情勢究竟如何。屏風之後,楚王后痛苦的呻吟斷斷續續,明暗跳顫的燈火下,更添幾分慌亂。
禁宮九門因大亂封鎖,此時無從傳召御醫,含夕在外急得無法可施,揚眉挑眸對隨身守護的召玉喝道:“讓他們開啟宮門,我要去找皇非!”
召玉低頭道:“外面現在十分危險,公主千金之軀,萬萬使不得。”
含夕跺腳急道:“什麼使得使不得!王嫂若有個三長兩短你擔當得起嗎?”說著轉身便走,召玉腳步一錯,抬手攔她:“公主不可……”
含夕方要發怒,上陽宮忽然中門大開。
點點火把,重重劍戟,兩列鐵甲騎兵擁護一人策馬而入,火光迎面照來,逼得宮中守衛士兵紛紛後退。
召玉一驚,閃身將含夕護在背後,袖劍入手。隔著高高玉階,但見那馬上女子玄衣鳳服,妝容豔烈,丹霞胭脂挑星眸,烈烈朝華奪焰光。
馬前赤色護額環做月紋神鳥,正是君府徽識,除少原君夫婦之外,再無他人可用。
一揚袖,翻身下馬,身後鐵衛自玉階兩側急趨而上,那魅豔身影亦從容踏上殿臺。
“子嬈姐姐!”含夕既驚且喜,迎上前去,“你怎麼來了?”
子嬈掠了召玉一眼,含笑道:“還不是皇非不放心,要我親自前來照應,王后何在?”
含夕急道:“王嫂在我宮裡,孩子……孩子就要出生了,你快想想辦法!”
“什麼?”子嬈鳳眸一掃,蹙眉道,“王后臨產,豈容這許多士兵在旁,成何體統?”當即側身下令,“你們統統退出宮門,不聽傳召不得擅自入內!”
“九公主且慢!”召玉突然上前一步,“此舉怕是不妥。眼下大局未定,宮中仍是兇險,王后身邊豈可無人護衛?”
子嬈移步轉身,鳳眸咄咄,含威視她:“君上已親臨英煌宮,何人能再興風作浪,難道你認為烈風騎會敗給赫連侯府不成?禁衛不過退至宮外,王后身邊自有人服侍,君上派你們來又是幹什麼的?”說罷華袖一拂,手中一道令符示出,“朱雀神符,如同君上親臨,都城禁衛還不速速退下!”
兵符一出,三軍從令。
月華下凌然盛氣,煌煌鳳華,眾人望之俯首,莫敢拂逆,便連召玉亦退後幾步,當面屈膝跪下。子嬈淡哼一聲,攜了含夕揚袖而去。
一道幽香拂面掠過,召玉抬頭,心中只覺有些不妥,卻又說不出緣由,急步起身跟上二人。一路燈影綽綽,前方鳳服下豔麗的背影忽明忽暗,直入鸞宮深殿。
硃紅重門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