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測,“禁衛統領,虞崢。”
躍馬幫密宅之中,離司跪坐在後堂整理手中常用的金針,一邊抬眼看著子嬈,一邊低聲說道:“就說主人不會高興,偏不信,這下好了,分明是心下惱了公主自作主張,看這信怎麼回。”
垂簾微光之下,九公主慵然倚案,烏髮散覆,正含笑逗弄著剛從帝都回來的雪戰,幽幽魅眸映了光影一泓瀲灩,唇若桃花,笑如絲,只一副漫不經心的神情,叫人看去失神,欲說無言。
離司和她與別人不同,自來分外親厚,私底下說話也沒那麼多顧忌,收了金針再道:“公主,這事暫且緩一緩吧,倘若主人不同意,你就是賭給人家一萬次也沒用,不成的。”
“他不同意,我便爽約嗎?”子嬈抬手輕撫懷中小獸,修指如玉,若映雪光,瞥向那一箋密函,似笑非笑。
案前一紙金紋玉箋,硃砂為墨,濃色轉折,卻只上下書了四個字——莫要胡鬧。
龍飛草書一氣而成,數筆鋒芒絕塵,其勢峻極,離司慣看主上沉穩的字跡,喜怒哀樂一切情緒都隱藏在那深斂的顏色背後,極少會見字端透露的痕跡,只是這次似乎例外。見九公主大概別有想法,她撇了撇嘴,小心翼翼地自藥囊中放出條碧色小蛇,雪戰頓時金瞳微豎,抽身離開子嬈臂彎,撲了上去。
“公主難道不比我更加了解主人?主人說行的事,就沒有什麼不行,主人說不行的事,也還沒見過有什麼能行呢。”
子嬈見她認真模樣,不由失笑,“真真奇怪,你這丫頭莫不成著了他的魔,怎麼處處偏幫他?跟了他幾年,倒成了他的人了。”
離司俏面微紅,皺眉道:“公主說什麼呢,這還不都是一樣,主人可都是為了公主好。”
子嬈引袖漫然輕笑,“難道夜玄殤不好嗎?”
離司一怔,跟著嘆道:“若說這夜三公子呢,為人傲而不驕,行事狂而不厲,桀驁灑脫可謂人中龍鳳,主人都親口誇過,當然是極好的。但上次公主大婚如此驚險,那皇非原也是極好,唉,我想主人心中定是後悔,尤其公主失蹤的那段日子……”
子嬈垂眸聽著,丹唇隱隱若似笑痕。離司話說一半,外面忽有躍馬幫的人求見,“三公子命人來請公主與離司姑娘,請兩位速速去一下前堂。”
子嬈聽人匆忙來請,並要離司同去,略覺詫異,起身移步出了內室,隔簾問道:“什麼事?”
來人態度相當恭敬,卻因在幫中身份不高,難知內情,垂首道:“三公子只吩咐來請公主,似乎是有位病人,要離司姑娘親自看看。”
子嬈修眉微攏,隨即帶了離司前去,一路遇上兩名躍馬幫弟子再次來請,直到前堂,殷夕語親自迎了出來,低聲道:“公主。”轉頭向內示意。子嬈越過夜玄殤肩頭抬眸看去,心中赫然一驚。
只見堂內一張軟榻之上,正躺著一名朱衣長髮的女子,容顏蒼白全無血色,一雙美麗的眸子空洞無聲,木然望向前方。其人周身一絲活氣也無,幾如一尊完美精緻的人偶披了綾羅錦緞,但子嬈卻一眼認出,她正是曾暗助自己與夜玄殤潛離王宮,太子御的寵妃蘭音夫人。
蘭音頭頂、頸部直至露在衣外的肩胛兩側,數處穴位皆被銀針封閉,針身入體盈寸,只露出閃閃發亮的尖尾,叫人觸目驚心。
離司隔簾望見,臉上微微色變,夜玄殤收回探查蘭音情況的真氣,將她讓至榻前,子嬈轉身問道:“可是太子御下的毒手?”
夜玄殤冷然不語,殷夕語代為解釋道:“今日一早,有人將她送去我們在九安裡的一處賭坊,並留下問候三公子的口訊。方才幫中弟子送她至此,我們見情形詭異,都不敢貿然動手取針,所以才請公主來看。”
夜玄殤此時方開口問道:“情況如何?”
離司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