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
羅永剛說:“明天我到縣裡開會,抽空我去問問。”
李玉芝說:“人家都動工了,真急!”
羅永剛說:“急,早急早就抱孫子了!”
李玉芝說:“抱孫子那是早晚的事兒,有俺雙喜,抱孫子不愁!”
李玉芝得了羅永剛的話,抱著雙喜就走,羅永剛也沒留她,只對她說,把雙喜抱好了,外面風大。
這些天,馮家安天天夾著包往鎮政府跑,包裡裝著鎮政府吃飯打下的“白條兒”,從去年下半年到現在的,一年多的“白條兒”,算起來有六七千元。這個數字不小,馮家安要蓋樓,這筆錢正用得著。但是,馮家安跑了五六天,一分錢沒要回來,香菸倒搭進去好多包。
鎮政府各部門都是勝利飯店的老主顧,也是大主顧,他們吃得頻繁,好酒好菜好煙,儘管拿,反正吃了就掛賬,打個“白條兒”往那一放,抹抹嘴拍屁股走人。一開始,是一個月結一次,後來是兩三個月結一次,再後來半年結一次,到現在一年多也結不了。“白條兒”是白紙黑字,鎮政府認賬,但是就是經費不夠,結不了賬。前面的賬結不了,後面還來吃喝,開飯店不能不讓人吃喝吧,所以還得接待,照樣還是打“白條兒”,越積越多,越多越結不了,勝利飯店要不是有點底子,還真吃不消了。
李玉芝對馮家安的表現很不滿,說要賬都要不來,這生意還能做嗎?馮家安也跑煩了,憋了一肚子氣,說:“你能,你去要賬試試。”李玉芝說:“試試就試試!”
本來,馮家安讓李玉芝找羅永剛,讓他跟鎮政府說一下,走走後門兒,快把賬結了。但是,李玉芝不願意。原因有二,一是這幾千元錢是鎮政府領導吃飯的錢,羅永剛也是鎮領導,也來吃過,找他不好說,而且,李玉芝指望羅永剛給她貸更大的錢,這屁大的事都找羅永剛,副鎮長當著有啥意思!再者,李玉芝認為這個賬她能結掉,有“白條兒”,有簽字,這個賬鎮政府是賴不掉的,關鍵是看你用啥方法。
李玉芝結過鎮政府的賬,熟門熟路。她先去找鎮政府辦公室劉主任,因為吃飯大多是他經手的。劉主任熱情接待,說了半天,只有一句話:認賬,沒錢!李玉芝相信劉主任說的是實話,但是也相信恁大一個鎮政府解決幾千元吃飯錢還是有辦法的。李玉芝說:“劉主任,聽說國家政策支援‘第三產業’,那咱鎮上也知道吧。”劉主任說:“知道,知道。”李玉芝說:“那像俺這樣的飯店算不算咱鎮上的‘第三產業’?”劉主任說:“算,當然算!”李玉芝說:“既然俺飯店算‘第三產業’,鎮上可應該支援?”劉主任說:“應該,當然應該!”李玉芝把一大把“白條兒”往劉主任面前一攤,說:“好,現在就支援吧!”
劉主任也是一肚子委屈,說:“老闆娘,跟你說實話,鎮上可不是欠你一家的,鎮上幾家飯店都是打‘白條兒’,都沒兌現。你想想,下邊的農業提留收不上來,上面來人還要招待,鎮政府又不是印錢的,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就跟兩個人親嘴一樣,一個往下蹲,一個往上抬,你說這個問題咋解決!”李玉芝說:“要這麼說,那俺開飯店的更難,裡頭吃飯的賬結不了,外頭買東西要掏錢,還要給公家交稅錢,俺這日子更不好過了。這就跟女人生孩子一樣,女人再能,你不給她種,她也生不出來!”劉主任聽了大笑,笑過之後,兩手一攤,還是沒錢!
不過,李玉芝並沒有就此罷休,也看不出來生氣,還來。再來的時候,李玉芝抱著雙喜來,不緊不慢,坐在鎮政府辦公室裡,慢慢喝著茶,嗑著瓜子,雙喜餓的時候,就解開懷餵奶,就跟在自己家裡一樣。雙喜拉屎撒尿,也就地解決,弄得辦公室像產房一樣,一股子腥臊味兒。劉主任拿她沒辦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