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匕首已然沒入了男子後心七八有餘,卻不見有血湧出來。
綠凝撥了匕首,又用力推開了男子。
那男子,似是沒有了力氣般地跌倒在地上,口裡不覺呻吟出聲。這聲呻吟,卻讓本想要逃開的綠凝頓住了腳步。
這聲音,好聲的古怪,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的聲音。倒有幾分偏似龍吟,幾分酷似虎嘯。綠凝轉過頭來,去看那男子。那男子,卻好像大夢初醒般地,伸手支撐著自己,充滿疑惑地打量著這周。
“我醉了?”他皺著眉問。
這似乎,不應該是在這種場合,這種時候所說的話吧?
綠凝瞪了這男子一眼,迅速地回身,朝著“碧雲宮”的方向跑雲。
“站住!”誰知那男子的嘴裡卻突然發出一聲呼嘯,眨眼間便彈身到綠凝的身邊,一把抓住了她。“是你把我束住了?”
好古怪的聲音,既沙啞又難聽,手上的力氣也大得很,把綠凝都捏得疼起來。
“你幹什麼。”綠凝掙扎著,卻突然間感覺到了一絲不對勁。不對勁,真的不對勁,就在方才,這男子的手還冷若冰雪,而今,卻如此溫熱起來。好像眨眼間便恢復了人的體溫。這是怎麼回事?
綠凝驚恐地抬起頭來,去看那男子,卻赫然發現,男子眼眸之中的一片漆黑之色蕩然無存!婉若即將來臨的黎明,將黑暗完全驅逐,這男子的眼中竟然是若黎明時分天空那澄清的琥珀之色。本是帶著微藍的天空,卻因即將升起的朝陽而散發著淡淡的琥珀金光。好奇罕的顏色。
“你好大的膽子,膽敢束縛地府之人?”那男子冷哼著,緊緊捉著綠凝,竟將她高高舉起。夜風吹起這男子的長髮翻飛,有了生氣的男子,已然全然沒有了方才的沉默與冰冷,他的唇角上揚,目光陰冷,周身籠罩著一層肅殺之氣,令周圍的空氣都凍結了起來。
“放開我!”綠凝掙扎著大聲喊道,“來人,來人哪!”
眼前之人,卻突然笑了起來。
“你這毒舌的小丫頭,還知道怕來?”
什麼?
綠凝停止了掙扎,低下頭去看那男子。這張臉,完全是陌生的,可是這男子的臉,像是會變戲法似的,一會兒冷若冰霜,一會兒殺氣逼人,一會兒又突然豔陽高照的。不過,就是這樣的一張臉,卻為何總是讓綠凝產生了隱隱的熟悉之感,似曾在哪裡見過似的?
“你是誰?”綠凝迷惑地問。
“若說有緣,不過是萍水相逢。若說無緣,卻偏偏經你救得。”男子搖頭嘆息,緩緩閉上了眼睛,“這段夙緣,真真的教人嫌煩來。”
“你在唸叨些什麼鬼話?”綠凝被這傢伙捉住了衣襟,本就是已經不舒服得緊了。又給他拎得那麼高,連呼吸亦是不暢,如何有耐性聽他在這裡說起那些不相干的話來?便徑自打斷他,嗔責道。
“也罷,也罷。”這男子亦皺起眉來,同樣不耐煩地瞪著綠凝,道,“便將你這,不識好歹,不懂感恩的丫頭扔了去罷!”
說罷,一揚手,竟將綠凝丟開去。
“啊!”綠凝大叫一聲,猛然間睜開眼睛。
睜開眼,卻發現,眼前沒了竹林,沒了白衣男子,沒了永嘉帝。而映入眼簾的,卻是一片的幽暗。
鼻子裡鑽進淡淡幽香,恰如綠凝初到北靖候府時所聞到的一樣。
北靖候府?
綠凝心裡便是一喜,忙不迭眨了眨眼睛看過去。床塌的帷幔掛在兩邊,屋子裡沒有點蠟燭,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寧靜地灑在地上淡淡的光影,使得綠凝可以慢慢地適應這片幽暗,看清房間裡的擺設。這裡的擺設和每一處的陳列,都無疑是自己的“陶然軒”。
“我回來了。”綠凝幽幽地嘆息一聲,全身放鬆下來,“我終於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