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似有提醒她老太君尚在當場的意思,偏這三姨娘連看也不看她,只是緊緊盯住了綠凝,想要探看綠凝的反應。
綠凝抬眼,見三姨娘那下垂的嘴唇輕輕抿著,眼中露出得意精芒不動聲色地望住自己,似是在等待一場好戲。
當下便輕輕一笑,穩穩接住三姨娘的目光,笑道:“多謝三姨娘惦記著。那班曲回人的目的只是想以容顏來脅迫侯爺,以換回他們那幾個刺客。容顏一介女流,素日裡與他們無怨無仇,他們自是不屑於為難容顏。容顏也只是受了些驚嚇,好在侯爺及時趕到,與二少爺一起救下了容顏。只恨那些曲回國人,傷了侯爺……”
說著,眼圈一紅,急忙低下頭,用袖子掩了面容,哽咽道:“容顏何德何能,如何使得侯爺替容顏受傷。豈不是教容顏心有不忍,心有所疼?”
“哎,都是那些賊子,合該把他們都關進大牢,好好治他們的罪!”鄭才能太君見綠凝哭了起來,心裡尤為不忍。她急忙扶了綠凝,將綠凝攬進懷裡,又回頭嗔道,“好端端的,又提起這事做甚麼?她身子剛好些,這會子哭壞了,如何使得。”
三姨娘作夢也沒有想到,以這容顏的性子竟會如此將自己嗆白到無話可說,又害得自己被訓了一通。心理雖不痛快,但礙著老祖宗又無法發作,只得陪著笑臉,道:“哎喲,瞧瞧我這張嘴,本是牽掛著顏兒的,怎麼就盡揀這不高興的說來。真真兒的是不會說話。”
“該罰你好好兒的請我們吃頓酒方才罷了。”四姨娘便急忙在一旁笑著打圓場。
“合著就是貓兒饞酒吃呢。”三姨娘如何不知道四姨娘是在替自己找臺階下?當下便感激地看了四姨娘一眼,笑道,“那就明兒晚上,我擺酒席請大家吃酒,也算是替顏兒壓壓驚了。”
“這還差不多。”鄭老太君這才高興了,拍了拍懷裡的綠凝,柔聲道,“明兒晚上我們一起吃她的酒,老祖宗給你作主,許你多吃幾杯。”
綠凝這才破泣為笑,連連謝過了鄭老太君。
擦了擦眼角的淚,綠凝悄然抬眼去看那三姨娘。但見那三姨娘臉上雖掛著笑,但卻面色陰沉,臉色鐵青,看上去甚是滑稽,倒教綠凝幾欲笑出聲來。而站在綠凝身邊的嫣翠亦是強忍住笑容,轉過頭拿了扇子,替綠凝扇風,以掩飾她的笑意。
正在這時,門外有一個小丫頭走進來,說是秋媽求見。
“教她進來。”到底是自己孃家帶來的人,鄭老太君聞聽秋媽來了,當下便愈發地來了精神頭兒,高高興興地喚道。
但見秋媽與一名拿著幾本賬簿的小廝一併出現在了門口。
“老祖宗,老奴可給您請安了。”秋媽亦是一臉帶笑地走進來,朝著鄭老太君行了一禮,又問候其他人道,“兩位姨娘,夫人都好。”
幾人均點頭示意。
“你這老東西,可就是忘了我了?”鄭老太君心裡雖然歡喜,但終還是故意板著臉數落秋媽,“平素裡也不見你幾回,想是成了主事,心裡就沒我這老祖宗了是不是?”
“喲,瞧您說得這是哪兒的話來?”秋媽哈哈一笑,泰然自若地笑道,“您道是我不想您?這侯爺府多大的一個攤子,我要管多少事來?您上嘴皮一碰下嘴皮,把我支成個主事,哪裡有個閒工作上您這兒坐坐?有幾回,巴巴地跑過來,又給那幾個小子架回去了,您叫姨娘們評評理。老祖宗喊我去受累,而今倒埋怨起我來?我看哪,趁早,我還是回來伺候您,興許我還落個清閒。”
一席話說得大家都笑了起來,那鄭老太君亦樂得合不攏嘴,直伸手去要打秋媽。
綠凝笑著,暗暗打量著這秋媽。上回見她,只覺她是個穩重內斂的,今日一見,倒也是個愛說笑的。而這女人,雖然已然年過半百,身段容貌卻都可稱得上是上品。舉手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