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俗話說,月明星稀,恐是那月光太亮,連星子的光都被她遮了去罷?想這人世間或許也是如此,總有一輪明月會掩蓋了世間萬物的光彩,唯有它的光芒永存。
那張臉龐再次浮現在眼前,綠凝輕輕嘆息,不知道那張臉龐現在浮現出怎樣的表情來。是緊鎖著眉頭在批閱奏章,還是展露著笑顏在欣賞著嬪妃們的舞蹈,抑或是……如那日在“紅館”重逢,懷中攬著如花的美眷沉醉不已?
不知為什麼,綠凝的心,在微微的疼痛。
忘不掉的究竟是什麼?放不下的究竟是什麼?苦苦糾纏在心中,讓心如此痛苦的,又究竟是什麼?
綠凝閉上眼睛,深吸著這來自於山間清冷的空氣。都說,寺完裡的一花一草一蟲一鳥,都沐了法雨的吉祥,是幾世的福報。而今,能嗅得如此自在之地的清香空氣,是不是也是難得的福報?
慢慢睜開眼睛,綠凝再一次嘆息。何為福報?對於世間男女來說,無非是錦衣玉食,穿不盡的綾羅綢緞,花不完的金銀寶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用不完的權利與榮耀。如果是這樣,那麼生於帝王之家的綠凝該是何等的有福報?可是,如果這就是所謂的福報,那麼她綠凝不要!
她寧願,要一世的自在與輕鬆,也不要這提也提不動,放也放不下的心痛與牽掛。這連生死都無法逃出的痛苦輪迴,要她如何是好?
“因緣妙,龍成鳳來,鳳成鸞;世間苦,放不下若水三千丈;人情冷,錯把薄情當夙緣。妙,妙,妙。”
突然,於穿外那一片寂靜的松林裡,傳出隱隱的歌聲來,綠凝細細聽去,卻是那清掃落葉的老僧所吟唱的。
“因緣妙,龍成鳳來,鳳成鸞;世間苦,放不下若水三千丈……”綠凝細細品味著這歌中的含義,卻越品,心下越驚。
這老僧為何會吟出如是偈句來?綠凝想著,便突然間站起身來,披上了外衣悄然走出了房間。綠凝所處的這間房,乃是臨近松林之處的,只消穿過走廊,便可見那片松林了。月光照著一株株高聳入雲的松林,寧靜之中帶著幾許淡泊這感,綠凝舉步,走進了這松林之中。
那歌聲斷斷續續,似是就在前方,綠凝小心翼翼地走著,幸而今日月光明亮,倒還看得清腳下之路,走起來,亦並不感覺害怕與擔憂。只走了半盞茶的工夫,便見不遠處有一片空地,一個小小的涼亭立於此處,
涼亭之中,有一個清瘦的身影端坐在石凳之上,卻果然是那掃落葉的老僧,正在那裡飲茶。月光下清晰可見亭上的牌匾,提著“不染亭”幾個字。
“不染亭”……綠凝在心中暗自忍念著,見那老僧身著一襲青衣,想到他雖是清掃落葉,卻在那時並不見他身上沾有一絲塵埃,卻不是一塵不染又是何來?這樣想著,心中便陡然開朗起來。
“小女子容顏,見過明遠大師。”綠凝笑著,雙手合十,對那老僧拜了一拜。
“施主不必如此客氣。”那老僧竟也沒有否認,只是捻著銀鬚,笑眯眯地看著綠凝,道,“既是有相逢,便是有緣,還請施主過來飲茶。”
“如此,便勞擾了。”綠凝大大方方地走過來,坐在了那明遠老和尚的對面,笑道,“想必定不會有想到,那有多少人慕名前來尋訪的鼎鼎大名的明遠大師,卻只是個在寺前清掃落葉的老僧,明遠大師的淡泊倒果真令人佩服。”
那老僧只是哈哈大笑,一面舉起茶壺,為綠凝斟上了杯清茶,又為自己斟了一杯。
“哪裡有什麼大師,哪裡有什麼鼎鼎大名?大師,即是落葉,大名亦是落葉,日都要掃得,掃了方才乾淨。”
那明遠大師的話,讓綠凝的心動了一動,她沉思著,終究點了點頭,道:“果然不愧是明遠大師,句句都是禪機。”
“不敢,不敢,”明遠大師笑著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