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太太縱容下的產物?除去大房男丁,家裡還真沒人能撐起廉國府這片天地。
當時三老爺話一出,在旁邊打秋風的還有他那個極得寵的姨娘佟氏,魏家的家規,正房兒媳沒有生出男丁來,姨娘們不可擅自懷胎,除非是老一輩的應允的。
三爺是庶出,老太太巴不得他一輩子沒子息,將來五丫頭出嫁,了不起是一副體面點的嫁妝,怎能和廉國府四分之一的家業相比?所以當年也不用三夫人親自動手,歡喜堂的嬤嬤日日都會在三爺行房之後將紅花湯藥送到外院的小書房去。
宋嬤嬤疼愛凝萱,怕將來姑娘長成個俗物不知的嬌小姐,便將這內宅裡的彎彎道道說了許多與凝萱。嬤嬤講,那紅花湯裡帶著少量的水銀。縱然是個沒做胎的好人,長時間用此藥,也要毒素貫體,將來斷了生兒育女的希望。
佟姨娘心知老太太沒安好心,可她的賣身契一直捏在主子們手中,若是不喝,定然會賤賣出去。佟姨娘只能忍著酸楚與羞憤,將滿滿一碗的避孕湯灌下去。歡喜堂的嬤嬤怕佟氏催吐,每每用了藥劑之後都在要小書房坐上半個時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佟姨娘。
佟姨娘要殺老太太的心都有。那個人最是有心機,小半年下來,竟和來監理的嬤嬤攀附上了親戚,認做了乾女兒。
兩個人一商議,由歡喜堂嬤嬤做掩護。搪塞住老太太的耳目,佟姨娘便使勁懷上胎兒,等肚子大了。要三爺往國公爺那裡求一求,孩子不就有了?即便將來三夫人生下嫡子,那也要恭恭敬敬的管佟姨娘的孩兒叫一聲“兄長”。兩個人竊喜不已,佟姨娘信誓旦旦的和乾孃保證。將來分得國公府家產,就在泗水坊置辦一處三進院子。接了乾孃去享福。
哪知世間沒有不透風的牆,佟姨娘還在這兒美滋滋的暢想呢,跟著歡喜堂嬤嬤來的丫頭就把整件事兒一五一十的都說與了老太太。老太太勃然大怒,叫管家把正在衙門裡辦差的三老爺找了回來。三老爺、佟姨娘就跪在歡喜堂的大院裡,日頭曬的那叫一個厲害,老太太叫了大房到四房所有的夫人們來看,還命凝萱的生母三夫人站在二人面前,看看三房是如何違逆祖宗家法,做這個不孝子的。
從那以後,三老爺覺得自己在地位卑賤的妻子面前全無顏面。心裡越加恨了幾分。要不是老太太逼著他們二人行房,三夫人後來也不會懷胎,更不會一屍兩命。叫小凝萱嚇得換了真身。
如今,眼見兒子要奔向四十門檻的人。那到底是廉國公自己的子嗣,便準了佟姨娘先於未進門的新婦做胎,等兒媳進門,再給三老爺另尋覓一個年輕,身子骨結實的姨娘。
得了國公爺的關照,佟姨娘真比得了聖旨還快活,身子骨也輕便了,見凝萱受著三老爺的“悉心教導”,佟姨娘便溫言軟玉的求著凝萱,到了流雲庵一併給她弟弟求個平安符。
宋嬤嬤在一旁聽見,嘴角都氣歪了,天知道那佟姨娘還是不是一隻完整的母雞,想要下蛋,還得看老天爺肯不肯給開這個天眼。
凝萱倒是無所謂,估計佟姨娘自己也明白她的身體,這般囂張的氣焰,將來那個蕭寶珠進門,有的她好果子吃。凝萱與三老爺接觸不多,但看得出,她親爹喜歡的是性情溫婉的女子,佟姨娘菟絲子一樣嬌柔,使得三老爺心中僅有的那點丈夫情懷一一得以釋放,只是,三老爺不知,那菟絲子是一種寄生的蔓草,藤常纏繞在別的植物上,卻使別的生物有致命的纏縛。總有一天會將對方勒的死死的,插進他的肉裡不能再剝離晚間,流雲庵裡的小尼姑送來齋飯,青紅黃綠,四色間雜,煞是好看。
出家人講究過午不食,恐怕是楚牧對明月師太也有所交代,所以流雲庵並沒再繼續怠慢凝萱等人,況且明月看在廉國公府這塊招牌上也不敢做的太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