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旨,請那內官進屋用茶,蘇文氏起身的時候差點兒一個踉蹌沒有站穩,蘇禮忙去扶住,又扭頭去看老太太,見她也是滿眼的詫異之色。
院子裡剩下的人全都上前跟大太太道喜,她笑盈盈地一一應了,蘇文氏也上前恭喜道:“皇恩浩蕩,真是恭喜大嫂。我瞧著大嫂氣色不錯,病想來是大好了吧?等會兒我回了老太太,早就該將這個管家的差事交換給你的。”
“不著急,妹妹管得極好,若是喜歡,再多管些日子也無妨。”大太太假惺惺地說。
這話把蘇文氏氣得直暗自咬牙,卻還得笑著道:“之前是大嫂身子不好,我才勉強代管,實在沒有嫂子這般能幹,偌大個家事情諸多,忙得我昏頭轉向,還是能者多勞,就也算嫂子疼惜我了。”
蘇林氏眼中閃過得意,剛想開口說話,卻聽蘇禮忽然道,“大伯母便疼惜疼惜我娘,自從接手管家到現在,我娘可是累得不輕,都沒時間陪我爹和我們幾個,還是清閒的時候好,時常對弈一場或是楚河漢界地廝殺一回,如今卻不是東奔西走就是查帳對帳,可真真是累得不輕。我爹跟我們兄妹都心疼得緊,但知道大伯母一直養病又不好開口,這回可真是好了,大伯父襲爵,那這個當家人自然也就該是大伯母的。”
大太太聞言神色微微一僵,她有身子的時候蘇浩就收了個通房,生孩子的時候又說了句保孩子,就已經讓她寒透了心,女兒還同過百日,那邊的通房便抬做了姨娘。想她都做人祖母的年紀,拼著命不要想給他生個兒子來奪爵位,他卻樁樁件件做得傷她至深,如今兒子不爭氣,兒媳不懂事,親生女兒遠嫁他鄉常年見不到面,庶出的女兒好不容易有些個出息,如今又人事不省。再反觀蘇文氏,丈夫雖說未襲到爵位,但如今在京城等領官職,想來也不會是個差的,屋裡只有一個姨娘也並不受寵,兩個兒子雖說不上極有出息,但至少都不是那惹事生非的,女兒嫁得極近,女婿又是個出息的。
因為蘇禮的幾句話,大太太心裡糾結了很多事情,雖說爵位是落在自家了,可瞧自家其他地方,竟是處處都比不上三房,她越想越氣悶,便想在老太太跟前拿蘇禮發作一回。
當晚因為蘇浩襲爵,老太太吩咐在正房擺家宴慶賀,爺們都在外面的敞軒內,女眷在正房廳裡,一頓飯吃得很是熱鬧,見眾人都吃得差不多,大太太便憂心忡忡地說:“老祖宗,我瞧著禪兒到現在還不醒,這一病也不知要將養到什麼時候,是不是把家裡的下人放出去些,積積福壽。”
老太太聞言微微頷首道:“嗯,說的正是。”於是轉頭對蘇文氏道,“你回頭瞧瞧家裡都有那些個丫頭年紀偏大,願意回家的便自己回去找人家,若是沒有家人的,願意走便把賣身契給她們,不想走便在家裡尋個小廝什麼的配了去。”
“我正尋思著吃過飯跟您說這事兒呢,倒是大嫂心疼閨女搶了先。”蘇文氏笑著道,“另外媳婦還尋思著,家裡有些個給孩子們去唸書的伴讀小廝,我聽祈兒說,其中有幾個不管是性情還是聰明都是極好的,還好學上進,如今全都識文斷字的,倒不如也一道還了賣身契,說不定日後能有出息呢!到時候也好威念老太太的恩德。”
“嗯,老三媳婦說的是,這可是大福氣。”老太太聞言很是高興,“難為你每日管著各處,還要記掛這些個瑣碎的事情。”
大太太見狀很是不滿,又佯裝無意地說:“禮兒,我上午聽說人在園子裡罰了好些個下人,可是有這麼回事?”
蘇禮正等著她問呢,裝作詫異地模樣道:“大伯母是如何知道的?倒是確有這樣的事情。”
“如今禪兒正在病中,家裡都要放下人出去積福,你怎麼能在這當口還罰人呢!”大太太自覺抓住了蘇禮的錯處,心裡很是得意。
“回大伯母的話,那些個婆子不好生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