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爺聞言微微一驚,抬起眼簾望向沈青昊道:“他跟你說了?當年我和你爹那樣追問,他可是都沒吐露半句的。”
“方丈沒說具體的緣故,只說是因為蘇禮去求了他,而他也應了,便將事情對我和盤托出了。”沈青昊遲疑著說,“其實當年……”
老太爺抬手阻住他的話頭,搖搖頭道:“你不用跟我說了,當年我一心相求真相,但自從你爹媽沒了以後,我早就看透了,是是非非即便翻出來,又能有什麼意義呢,誰也不知道再過幾年,自己就要長埋地下,化作一具枯骨,人老了,沒有你們年輕人那種孜孜渴求真相的心氣兒,雖然很不厚道,但我真的委慶幸當年活下來的是你父親,把咱們沈家的根傳了下去。”
沈青昊聞言不敢多說什麼,只坐在一旁聽著。
“這件事便給你全權處理,若沒有拿不準的事兒,便不用來問我了。”老太爺身子朝後倚在榻上,神色間略有疲憊,擺擺手道,“家裡的事多跟你媳婦商量,莫要聽你孃的!我倦了,你們回去吧。”
沈青昊見狀起身行禮便出了暖閣,朝對面姨奶奶的暖閣過去,見蘇禮正陪著姨奶奶說話,雖說姨娘不是正經主子,但沈老太太故去的早,沈老太爺屋裡就只有這位姨奶奶管家,多年不曾續絃,當初家裡擔心他想要扶正姨娘,但卻也並未,只是這位姨奶奶一來管家,二來也為沈家添丁進口,如今輩分在那兒擺著,全家誰也不敢把她當作姨娘對待。
“見過姨奶奶。”沈青昊上前行禮,然後在榻上挨著蘇禮坐下道,“說什麼呢那麼熱鬧,怎麼我一來就都沒話了?”
“不過是些居家過日子的瑣事,還能有什麼好說的。”姨奶奶笑著道,“你媳婦乖巧,過來陪我說話解悶呢!不過我確實是解悶了,可她怕是要悶死了。”
“姨奶奶這話我可擔不起,聽您說話有趣著呢,哪裡悶死了!”
笑著又寒暄兩句,沈青昊和蘇禮便起身告辭,稟明說要去沈母那邊。
“既然還要去你娘那邊,我就也不留你們,禮兒以後有可能給多過來玩玩兒,陪我說說話也好。”姨奶奶似乎跟蘇禮聊得很是投緣。
沈母的院子跟老太爺的正房離得不遠,從後門出去穿過個花園子便是,但若是坐轎子卻要繞好長一段夾道,二人索性就信步過去。
並排走著,沈青昊忽然說:“我最近都要在家待著了,不用去學裡,也不用去御前伺候。”
“真的?”蘇禮的語氣輕鬆中似乎帶著驚喜,“這樣甚好,前幾日莊子那邊就有人來傳信兒,說讓我抽空去各處看看,要定下來開春種的東西,我哪裡懂這些個,又不敢自己去莊子,本來尋思著央告我哥去幫著張羅張羅,又覺得都嫁人了還麻煩家裡不妥,你這會兒既然得空,那正是再好不過的,咱們跟娘稟告一聲,去幾處莊子住些幾日可好?翻新之後我還真沒去過呢!”
沈青昊扭頭,見蘇禮的眼睛在黑暗中閃閃亮地看著自己,心裡明白她肯定很多疑問和擔心,但去都壓在心裡不說,還一味地想主意開解自己。
“好,等會兒我跟娘說,咱們明個兒派人去各處收拾,後天就動身去莊子。”沈青昊抬手幫蘇禮暖暖被風吹紅的臉頰,“外頭冷,咱們趕緊過去吧。”
嚴雙若卻是正在沈母這裡,見沈青昊跟蘇禮進屋,便咋咋呼呼地問:“表哥,我聽說今天有人去你哪兒抄家?到底出什麼事了?抄走了什麼?”
沈青昊聽了這樣的問題直皺眉頭,但見母親也關切地看著自己,只得耐著性子解釋道:“今個兒其實是鬧得誤會,我下午進宮面聖,因為有樁事情要用到爹當年的舊書信,聖上便打發人來取,誰知那個領隊的軍士當初跟我有過過節,自然是拿著雞毛當令箭,巴不得我好看,萬幸禮兒見機得快攔住了他,然後老太爺去又鎮住了局面,這才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