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看看。”
“雲叔,他還好?”我不由地放下筷子,看向黎叔。
心裡有點難過,這是意料之中的。
其實過年這兩個字,也許對於任何別的人來說,的確是再喜氣不過的事,父子夫妻,親人朋友,哪怕隔著天南海北,總要在這一年的這幾天,不顧候鳥遷徙的辛苦,奔赴千里萬里,只求團圓。
可對於雲叔黎叔,這種每過一天,相守的日子就勢必少一天的心情,只怕不是親身經歷,誰也理解不了,就連我……
我緩慢搖搖頭,暗自苦笑。我又何嘗能理解。至少無論怎樣勉強,我都做不到他們這樣,面對生死還能這樣淡然。
“最近還不錯,頭痛好像也沒那麼頻繁。”
黎叔突然伸手,曲著指頭在桌面上輕輕叩了一下,笑了笑,有些責怪道:“我說你這什麼表情?你還不知道你雲叔嗎,他最見不得誰為了他的事苦著臉。前幾天他來店裡,就因為這事把那邊新來的小姑娘說了幾句,差點沒給弄哭。”
我跟著也笑,明知道黎叔這麼說,不過是為了安慰我。其實以我對雲叔的瞭解,哪怕他是真的不喜歡不高興,也絕不會當面給任何人難堪。
也正因為是這樣的雲叔,我才不忍心哪怕想一想那個可能。
“他在後面嗎?”我問。
黎叔搖搖頭:“下午還在。我沒讓他待太久,打發他回去休息了。”
“這樣啊。”
“放心,我會跟他說你特意來看他。”黎叔瞭然地笑,頓了頓,又問我,“你呢,今天還在這邊過年?”
“還不知道。”我的確是真沒想好。
我媽最近差不多隔天就會打電話,雖然沒明說讓我回去,但話裡話外那意思已經表現得很明顯。她說這幾年過年,她總會做很多菜,最後她和我爸兩個人,上了桌誰也不看誰,誰也動不了幾筷子。
“這意思是?”
我點點頭:“我家裡讓我回去。”
黎叔坐直身體,爽朗地笑起來,說:“這是好事啊!怎麼,你怕回去?”
“……太久了……”
“傻小子!”黎叔有些無奈地看著我,嘆息似地又說,“不過怕也是正常,近鄉還情切呢,何況你們這種情況。可話又說回來,不回家才是孬種,男子漢大丈夫,大不了再挨個幾棍子又有什麼。我還就不信你家老頭子下得去手。”
我爸下不下得去手,我心裡還真沒底。不過我也不是怕捱打,畢竟被他從小打到大的,身上早有抗體。
說到底我怕的是,說出來可能有點神經,但我的確怕他們突然對我好。
跟黎叔聊這麼多還是第一次。他跟雲叔不同,安慰人的方式也跟他的人一樣,直爽到簡直有些粗暴,偏偏又句句在理,讓我只有哭笑而無從反駁。
告別前,我把包裡送給雲叔的圍巾拿出來,是前段時間被威廉拖去商場時偶然看到的,純羊絨質地,又輕又暖和,送雲叔最好。
黎叔看了看我,倒也沒太推辭,就接了。
反反覆覆想了兩天,終於還是下定決心回家。怕自己反悔,乾脆連車票也買到了大年三十當天。
回家前是最休閒的時光,公司裡沒事,我閒得無聊還是會去打卡,下午更是悠哉跑出去理了個頭發。之前還沒覺得,頭髮剪短後,對著鏡子我才發現自己瘦得有點過分,臉上的面板慘白髮幹,眼睛底下卻陰影濃重,看著有點慘不忍睹。
沒想到這個樣子,卻撞上沈宴。
說來倒真不能怪我多事。我不過是想趁回家前,給我爸媽買點禮物,便一個人去家附近的商場轉了轉。
託年底哪哪兒人都少的福,我這一趟出來效率還挺高,一個小時不到,就已經給我媽買了一件呢子長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