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乘帆離她不遠,這是時隔大半年後,他再一次與她重逢。 見到她低垂的眉眼,還有焦急、苦惱的神情,以及一遍遍懇求醫院人員通融……他的腦中關於她的那些事又在盤旋,尤其是後來福利院院長說的那些話。 來紐約這麼久,他沒有忘記。 他想,他大概一輩子也不會忘。 面前的肖似似像一株瘦弱的草木,風吹雨打過,仍舊在保持最後的堅韌。 喬乘帆微微閉了閉眼睛,抱著政寶走過去。 政寶沒有抬頭,什麼都不知道,小腦袋埋在叔叔懷裡,嘰裡咕嚕說著話,像是自言自語。 距離肖似似只有幾步的時候,她警惕性地抬起頭,怔住。 女人透著水光的眼底是清澈的光華,在看向喬乘帆時,她的眼中又多了詫異。 她愣了好久。 肖似似沒有想到會在紐約碰到肖明彰……不,他不是肖明彰,他是京城喬家的太子爺喬乘帆。 自從來到國外,她再沒有過問國內的事,只偶爾在電視上看到肖氏集團的新聞,至於喬家,她再沒有關注。 她知道肖氏集團事情敗露後,喬家肯定會收拾肖家,有喬家在,肖明彰不會出事。 她以為肖明彰一定會跟著喬爺回京城,重新迴歸自己原來的生活,又成為那個高高在上的喬家大公子。 但她沒有想到,他會出現在紐約,甚至此時此刻……竟然出現在她的面前,近在咫尺。 肖似似心口許久不曾平靜,她看向喬乘帆,他也在看著她。 停頓了幾分鐘,她先收回了視線,一眼看到他懷裡的政寶。 肖似似往他走過來,衝他張開雙手:“我來抱。” 喬乘帆沒有說什麼,將政寶遞給她。 政寶聞到屬於媽媽的氣息,一把摟住肖似似的脖子:“麻麻……” “肚子還疼嗎?” “嗯……疼……一點點……”政寶委屈地靠在肖似似懷裡。 喬乘帆往視窗走去,他遞出自己的證件,幫政寶辦理住院手續。 “先生,這位女士沒有帶證件,我們這邊……” “出了事我負責。” “先生,這……” “我不想在這種事情上耽誤時間!” 管事的負責人欺軟怕硬,很快幫忙辦理好了住院手續,他遞給喬乘帆一張表格:“那先生,您籤個字。” 喬乘帆簽下自己的名字,又看了看賬單,若有所思:“這VIP病房的價格為什麼這麼貴?” “先生,這是統一標價,沒有欺騙。” “是嗎?價目表拿給我。” 負責人不大情願,扭扭捏捏,對上喬乘帆銳利的眼神,最終才拿出一張病房價目表。 肖似似上前一步,略有些詫異,她剛剛怎麼沒有見到這張表? “VIP病房竟然也分好幾種,你為什麼沒有告訴我?”肖似似質問負責人,“你給我定了一間最貴的。” “……”負責人含糊其辭,“因為你那間服務最好,是你自己說要好一點的。” 肖似似從來沒有說過這種話,她知道了,這人是欺軟怕硬。 喬乘帆沒有換房間,而是幫肖似似交了費用:“行了,就這間。肖似似,你先帶政寶住下,這邊的手續我來辦。” 男人做事時眉目認真,一五一十同醫院負責人講得清清楚楚。 肖似似站在原地,看了他許久。 男人的身上還帶著風塵僕僕的氣息,大概是夜裡剛剛醒來。 她抱著政寶,問了他一聲:“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 “你會知道。” 他沒有過多解釋,肖似似也沒再問。 她抱著政寶去了病房。 她給政寶擦了身子,又給他換上乾淨的睡衣,這才給政寶蓋上被子。 化驗結果還沒有出來,她絲毫不敢鬆懈。 政寶不大困了,他戳著手臂上的針眼,針眼四周有紅腫的痕跡。 小傢伙撅起嘴巴:“政寶受傷了。” “不怕,乖,一早起來政寶就好了。” “政寶是不是生病了?” “小毛病,沒關係的,很快就好。” “政寶明天可以去學琴嗎?” “明天還不行,媽媽幫你請假。” 肖似似坐在床邊,安慰著政寶,又從病房的書架上拿了一本故事書,給政寶講故事。 喬乘帆回來時,她仍然沒有顧得上自己,甚至沒有來得及洗臉。 喬乘帆站在門口處,一步步往她走過來,視線落在她孱弱瘦削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