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請求,如針刺進她猝不及防的心扉,斷了她想裝聾作啞的念頭。
即使不語,她也該落落大方地頷首示意,可她連這點小動作都辦不到,只能一逕心悸著……
須臾,她恍惚看見自己的夫君從遠方踱來,混沌的心神才逐漸清明。
“你怎麼來了?”盯著廳裡那張笑得不懷好意的豔容,長孫晉眉頭緊擰,眼尖地瞥到霍然離開的妻子,他連忙出手拉住她。“上哪兒去?”
“該換你來款待你的客人了。”容雲面無表情地拂開他的掌。
踏出門檻的那一刻,才知自己的胸口有多苦悶。
她閉了閉目,想緩和眼眶浮起的酸澀,卻苦苦地、苦苦地……
無力如願。
第十章 心牆(1)
“你是新婚燕爾太快活,昏頭了,居然敢違王爺之意!”
斥責的聲音拉回長孫晉停駐於廳門的目光,他攏起濃眉,質問面前狂妄的女人。“你對我娘子說了什麼?”
雲兒不曾顯露過那樣冷冽到決絕的臉色,看他歸家,沒有笑臉迎人,看也不看他一眼就跑了。
“你對王爺說過什麼還記得嗎?”水嫣冷笑,拒絕回應無關痛癢的問題。
“這是我跟王爺之間的事。”他耐著性子,忍住想揪起她衣襟的衝動。
“王爺的事就是我的事,你該知道,能為王爺出生入死的,可不僅僅是那幫謀臣武將。”她傲慢地道,誰敢對朱棣背信忘義,她就殺了他!
長孫晉當然知道眼前這名看似尋常女子,實為燕王暗中栽培的侍衛有多忠心,為探敵情,她連新帝朱允炆最器重的太常寺卿都能獻身迷惑,只要時機得宜,她比戰場上的鐵漢更具殺傷力。
“水姑娘,行事前先搞清楚狀況,別忘了我只是王爺的門客,不是他的狗,王爺對我說話還得道聲『請』字,水姑娘,注意你的態度。”斜睨她殺氣漸濃的清冷眸光,他眼神銳若利刃。不給這女人下馬威,還以為他長孫晉好欺負!
冰冷的諷刺教水嫣怒極反笑。“原來晉少爺如此在意夫人的喜樂,看來,我該先把她擄去燕京,那麼你也不用對我廢話這麼多了。”她肯定只要妻子不見了,他必馬上衝著她追來。
“你別碰她!”長孫晉神色驟變,面目猙獰。“這件事與她沒有關係,你別拖她下水!”水嫣什麼事都幹得出來,他無法輕忽她的威脅。
容雲,一直是他最大的弱點。
“晉少爺說不碰就不碰,我不會胡來的。”揚起假惺惺的溫順笑容,水嫣眼眸深處藏著一抹銳光。“只要你能趕在朱允炆改元之前回燕京,一切好談。”
“何時改元?”
“二月六日,改元建文。”
“建文?”輕輕咀嚼那個嶄新的年號,他眯起的厲眸凝著一絲玩味。“新帝是見先帝殺戮太甚,才改了跟洪武背道而馳的年號?”老子狠絕,孫子仁愛?倘若讓朱元璋知道了,該哭該笑?
“太常寺那位說他欲行寬政。”水嫣擰起黛眉,臉上淨是厭惡、嘲諷的笑。“才坐上龍椅沒幾天就迫不及待陷害親叔叔,行寬政?假仁假義的賤人!”
朱允炆於去年五月登極,當月便迅雷不及掩耳地削了周王,到了十二月又削了湘王,燕王再沉默下去的話,難保不會成為第三個被廢黜的藩王。
“水姑娘,何必對新帝如此不尊不敬?你我皆知,就算新帝不走這步,王爺也會逐步鯨吞應天府。”噙著涼薄笑意,他就事論事,淡淡回諷:“新帝是賤人,那麼,王爺也高尚不到哪裡去。”
誰都知道,朱棣若不弒侄逼宮,難圖大業。
站在權力面前,親情從來都是最微不足道的。生於帝王家,即便是出自同一血脈的至親,也可以為著一點點利益翻臉無情,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