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部分 (第3/5頁)

中稱這人“那裡的那位”。

如果昊天門的老人還在,就會知道,“寧心閣”本是昊天門棄徒練無傷的舊居,自他被逐,這裡就一直空著。

開啟深閉的院門,暗香撲面而來。院子裡種滿了花,春生桃李,夏展風荷,秋迎桂子,冬沁梅香,四季不斷。最多最美的,還是那三月梨花如雪。

凌烈深深吸了口氣,悄聲步上閣樓,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窗前軟榻上那一抹白色的身影。

窗是開著的,涼風輕拂,勾弄著他額前的髮絲,為那清瘦而蒼白的臉孔平增幾分風致。一片桂花隨風飛來,印上他的眉心。似乎有些知覺,他長長的睫毛抖動了幾下。

凌烈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將花瓣拂落。

這一刻,他不再是叱吒風雲的霸主,不再是鐵血無情的煞神,只是一個溫柔已極,體貼已極的情人。

垂下頭,正對上那人張開的眼,凌烈有些懊惱:

“還是弄醒你了,無傷。”

琥珀色的眼眸由迷朦漸漸轉為清澈,當它映上凌烈的影子時,卻只剩下了一片漠然,然後又重新隱藏在那兩扇羽睫之下。

堂堂的昊天門主、武林中風頭最健的青年霸主,竟被他視若無睹。

若是換了旁人,有一百條命也不夠丟的,誰都知道在凌烈心中絕沒有“寬容”二字,可是面對眼前這人,他的“狠”和“絕”卻都不見了。

俊臉閃過一絲痛楚,凌烈嘆了口氣:“我知道你不願見我,可我卻忍不住想見你。一天見不到你,我心裡就空落落的,見了你才會安心。”

軟榻上的人還是沒有反應,凌烈就好像在跟空氣說話一樣。

意識到自己在自說自話,凌烈澀然一笑。一年多來,他已然習慣了這種情況。雖然每天都期盼著有轉機出現,可心裡卻知道這希望是何等渺茫。無傷的倔強,他又一次的領教了!

儘管如此,還是不願離開,尋著榻沿坐下:“我不會打擾你,我就這麼看著你,看看就好。”最後一句,柔得融在了風裡。

之後,他們誰也沒有說話,夕陽把他們的影子投射到地上,一動不動,彷彿幾千年來就已如此。

時間似乎凝結住了,偶爾一陣風吹過,有淡淡花香。

凌烈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那個春天,那一樹梨花,還有花下吹簫的那人。

窗外也有梨樹,明春必是繁花如錦,卻也不再是那年的花了。

人呢?人還依舊,只是兩樣心境。

望著眼前蒼白清瘦的身影,凌烈忍不住問自己:我當初的選擇到底對還是不對?還記得擒住莫無邪的那天,無傷心碎欲絕的眼神,他看在眼裡,心上也覺得像被插了一刀。

可他真是不得已!他在無傷的粥裡下了“詭惑”,這種藥無色無味,卻能透過口唇相接渡給別人,中者內功盡失,形同廢人──所以才能將莫無邪一舉成擒。

當初決定用無傷做誘餌的時候,他也很矛盾。莫無邪武功極高,想生擒談何容易?一旦失手,計劃敗露,那就是滿盤皆輸!那種情況下,只有委屈無傷了。

也曾想過,無傷知道真相會生氣,可無傷的心那麼軟,又那麼疼他,只要他小心地賠不是,刻意地溫柔,不出一個月,最多三個月,無傷一定會原諒他的。

他那時真的對自己很有信心,可現在已經一年了,他天天來,無傷卻連看都不願看他一眼。若不是他一直不敢把“詭惑”的毒解開,無傷說不定早就拂袖而去。

記得剿滅鳳凰山莊的那一晚,他對無傷說了很多理由:

“他們害得你我這樣慘,此仇怎能不報?”

“遁跡山野並不能躲開一切,姓聶的處心積慮算計咱們,決不會善罷甘休,挖地三尺也會把咱們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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