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書,問他媳婦家裡的牛羊情況怎麼樣了,然後幫黃大牛問了媽媽的身體狀況,還給梁永軍寫了封信給新兵訓練時遇到的那個漂亮醫護兵,重點是還在裡頭寫了詩經的一首情詩,梁永軍說這樣能顯示自己除了大,還很有文化的樣子。
“信德,你這麼有文化,為啥還來參軍啊?”
梁永軍疑惑的問道。
“我岳父說,如果我可以拿到兩個三等功,就可以回去接我媳婦過門。”
林信德咧開嘴笑著。
戰友們都開心的拿著信去找教導員,準備寄回去,而林信德拿著筆,拿出一本紅色的小本子,開始在上頭寫字。
這個本子是傅蘭在他出發前送給他的,當時女孩雙手叉腰,一臉認真地告訴他:“每天你都要寫 10 遍‘我很想你’,回來的時候我要檢查的,知道不?”
他憨笑著點點頭。
如今,這本小本子已經密密麻麻地被他寫到沒有一絲空隙,再也寫不下下一個 “我很想你”了。
營教導員也走過來湊趣道:”看阿德笑的那傻樣,他媳婦兒肯定很不錯。”
說到傅蘭,林信德咧了咧嘴,臉上露出一絲呆呆的笑容。
“我媳婦啊,那是整個魔都最漂亮的女孩,長得那是一個貌若天仙。”
“你就吹吧你!!”
戰友們根本不信:”貌若天仙的小姑娘會看上你?”
說他可以,誰說傅蘭都不行!好脾氣的林信德馬上惱了:”真的!我家蘭蘭是最漂亮最可愛的姑娘!!”
“光漂亮有什麼用?娶媳婦得溫柔賢惠,她溫柔嗎?”
營教導員打趣道。
林信德:……
看著林信德的表情,所有人哈哈大笑了起來。
轟……
突然,坑道劇烈地顫動起來,一聲悶雷般的炮響劃破了坑道內難得的寧靜。
看著坑道上簌簌落下的灰塵,戰士們迅速扣上軍帽,拎起衝鋒槍,神情堅毅地走到了坑道出口。
站在高處放眼望去,冷月高懸,寒星閃爍,滿地積雪反射著冰冷的光。陣陣炸雷般的炮聲不斷撕裂天空,轟隆聲連綿不絕,彷彿是惡魔在咆哮著露出猙獰的爪牙。
林信德長長吁出了一口氣,吐出的寒氣在空氣中凝結成白霧。
三等軍功……
他現在已經不敢想這件事了,敵人實在太過強大,就光是他眼前這片陣地,這三天裡就已經反覆被敵我炮火反覆犁過無數次,填進了無數戰友的性命。
而他,會不會也死在這裡?
不,不行的,他的蘭蘭還在等他回去,他不能死。
“阿德!!”
梁永軍衝了出來,把一堆子彈和手雷一股腦地塞進他懷裡:”跑這麼快!!彈藥也不補充!!”
“謝謝。”
林信德低聲道謝,又迅速縮回地道里,一絲不苟地把彈藥包一點點補滿。
然後,他摸到了一柄手雷,感覺到手雷的手柄上有些微的起伏,他愣了一下,然後低頭往下看。
鏡頭也緩緩跟著移了下去。
那是一柄老舊的制式鐵木柄手雷,但在那泛著灰塵跟油光的鐵木柄上,用著拙劣的字跡跟刀工,刻著小小的一行字。
或許是某個軍工廠的工人,在檢驗武器質量時,用小刀一筆一筆刻上去的。
也或許是某個搬運彈藥的小兵,一邊吃著比石頭還硬的土豆,一邊用路邊的石塊刻出來的。
又或許是在後方負責後勤醫藥的女兵,又或許是負責運送武器到前線的運輸員,又或者是某個不知名的領導。
那淺淺的刻在鐵木柄上的每一道筆畫,都傳達著最質樸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