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中耀投目看去,陳大總督神色凝重。
凝重中還夾雜著幾絲壓抑不住的興奮。但因事情尖銳,他必須藏於心中,哪怕是兒子都不能說。
“走吧。”他只說了這兩個字。
陳中耀點了點頭,又似帶著僕人離開的模樣,帶著父親出宮了。
離去的這一路,他什麼都沒有說。
直到上了馬車,往郡主府去,陳大總督卻半路喊了停。
他不打算回郡主府,而是要直接離開京城了。
“好好照顧你的母親。”
“等我回來!”
他也不等陳中耀說什麼,跳下馬車,消失於京城的鬧事之中了。
陳中耀看到人群中有幾個熟悉的面孔,是父親的副將和親兵,看來這次是與軍隊的調動有關,怕是也不會回西南。
陳中耀就這麼回到郡主府,郡主府喜樂融融。
他看了陳郡主一眼,母子對視。
“走了?”陳郡主只問了兩個字。
陳中耀點了點頭,“走了。”
二人的對話很簡單,沒人能夠聽得懂。
能聽懂的人只有柳月初,剛剛她和陳郡主說了片刻的私房話,陳郡主也說了陳大總督被陛下急召,她要問問京城發生了什麼事。
柳月初只說了一句“好事”,便沒再多敘。陳郡主也明白多問不是好事,便開始揪著柳慕升,提起他和姜家的親事……
明日她會進宮去見玉貴妃,請求她撤回賜婚的旨意,但她再三問了柳慕升對未來的打算,而柳慕升面臨拷問,甚至吊兒郎當的還捱了陳郡主的幾下打……
雖然捱揍,但柳慕升卻恨開心,畢竟背後有人撐腰,他也不至於被壓榨得手足無措。
陳郡主與柳慕升仔細聊著,陳中耀給柳月初遞了個眼神。
二人悄悄離席,到郡主府的一處小池塘邊兒說話。
“是不是袁厝……”
“對。”
柳月初不等他把話說完,直接點頭答應了。
她今日見到陳郡主,知曉陳郡主這次回京會停留很久,或許不會再回西南了。
被召回的意思很明確,就是陳大總督被陛下調遣去接管袁厝手中的礦脈,研究兵器冶煉。
而他被賦予瞭如此重任,陳郡主自然要回京城,說不好聽一些,就是留在京中做人質了。
陳中耀不是傻子。
哪怕柳月初不說,他也猜得出事情很不一般。
“他還真是大齊的福星。”
無論是發現了金礦還是鐵礦亦或者其他寶藏之地,都是填補了大齊國庫的空虛。
“我只敢說,此事若成,你再遞交彈劾戶部尚書貪腐的摺子,陛下不會置之不理了。”柳月初當然記得陳中耀前世最惱火的事。
陳中耀訝異,“你怎麼知道我要彈劾戶部尚書?”
“呃……”
柳月初意外自己說漏了嘴,難不成他現在還沒行動?
“我只是打個比方而已,難不成,你還真要?”她故作驚詫,只求含糊過去。
陳中耀頓了頓,“還在考量,但你說了這話,我可以試試,不成就再彈劾下一次,反正我一定能比他活得更長久。”
柳月初:“……”阿彌陀佛,戶部尚書莫怪,她真不是故意的。
“母親歸來也好,柳慕升的親事,還有你要生子,她都能張羅的妥當,免得家中沒有長輩,很難心安。”陳中耀嚴肅多日的面龐也露了一份輕鬆的愜意,那一日客串長兄去左丞府周旋,他真是忍耐到了極點。
柳月初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咯咯咯的笑出了聲。
陳中耀輕輕彈她腦崩一個,揹著手冷哼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