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鳴隋失聲輕喚,瞳孔因為驚訝不自覺瞪大。
逃竄的兩人好似聽見了他的呼喚,同時望向兩人狙擊的位置,兩張熟悉的臉龐同時映入孟鳴宴和孟鳴隋眼底。
一個叫阿洋,一個叫阿鍾,是最經常伺候兩人的男傭。
“別跑”
孟鳴隋喃喃。
可他們相隔太遠,又怎麼能相互聽清,兩人收回視線,慌亂無措地繼續朝後山跑去,孟鳴宴後拉上膛,站在原地瞄準。
驀地,槍口覆蓋上另一個人溫熱的掌心,離得近孟鳴宴都能看清他滿手冷汗。
孟鳴隋制止住她開槍的動作,側身看向孟老爺子。
“老爺爺,是不是有人搞錯了?阿洋是缺錢但他手腳不會不乾淨,他打掃房間時就連內間都不會進,他不可能偷拿東西的。”
孟鳴宴注意到,他在說話時身子發顫,膝蓋不自覺彎曲。
孟老爺子並未接話,死寂在幾人之間迅速蔓延,孟鳴隋的臉色愈發灰敗,可他仍不死心。
“老爺爺,我相信阿洋,把他活捉回來再問問,一定不是他,老爺爺”
孟老爺子淡淡望向他,輕啟嘴唇。
“拿槍。”
這句話就是對他的最後通緝。
孟鳴隋還想說些什麼,卻見身旁女孩嫌他聒噪,用另一隻手拍掉他本就不堅定的掌心,利落瞄準,扣動扳機。
砰——
槍口析出一縷白煙,他倉皇地瞪大眼眸,將孟鳴宴一把拽著甩到玻璃上,頭伸出窗外,急切地尋找兩人是何狀況。
“你幹嘛開槍!”
他大聲嘶吼。
焦急的目光落在馬場上,過了很久才對焦,瞧見馬場中央站著兩個熟悉的身影,他們相互笑得露出白牙,正在朝眾人所在的方向揮手。
身上沒有半點傷痕,臉上也沒有任何苦痛表情。
發生了什麼?她不是開槍了嗎?
孟鳴隋腦中一片空白,呆傻地回頭看向身後一眾人。
孟老爺子神色不明地盯著他,抿唇動筆在紙上寫了個數字,還給教練手裡,頭也不回地下樓離去。
整個二樓,漸漸只剩兩人。
孟鳴宴抬手揉捏著被他用力推搡撞到玻璃上疼痛的肩膀關節,沒好氣地也準備離開。
剛轉身就聽見孟鳴隋嗓音脆弱地問道。
“你為什麼要開槍?”
孟鳴宴解析出了他這句話背後沒有直接說出口的意思——你怎麼敢開槍,樓下那兩個可都是相熟的,活生生的人。
孟鳴宴學著孟老爺子,對他說了同樣的兩個字。
“拿槍。”
孟鳴隋用手臂撐著桌子,顫抖著手,僵在半空中許久,才拿起那把槍。
剛一入手,他神色微頓,然後不敢置信地垂頭,打量著手中重量不同尋常的手槍。
“現在你應該就懂得,我為什麼敢開槍了吧。”
孟鳴宴慢悠悠走到他身邊,語氣愜意,又拿起剛才開過槍的,屬於她的那把手槍,對著遠處砰砰兩聲,只有扭曲的空氣和升騰而起的白煙。
沒有子彈。
“你每晚訓練到凌晨,不會試不出來吧。”
孟鳴隋下意識抬眸想要反駁,看向身側這個神色張揚肆意的女孩,窗戶外的微光照射進來,落在她纖長的眼睫上。
清風吹過,吹動睫毛輕顫,也吹亂了孟鳴隋的心絃。
“多動動腦子,現在是法治社會,再有錢也不能隨意殺人。”
孟鳴宴瞥他一眼,眼波流轉間似有笑意。
“我的中二病哥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