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站定之後,王世充刻意壓低了嗓音,彷彿生怕被旁人聽見一般,語氣中帶著一絲難以抑制的惱怒和疑惑:“如今這朝廷怎會如此糊塗!竟將這般至關重要的官爵隨隨便便地賜予李密那幫賊子!實在令人費解,也不知上頭那些人究竟打的是什麼算盤?”
崔長文自然明白王世充心中的不滿情緒,可面對這位位高權重的鄭國公,他也不敢貿然多言,只得小心翼翼地勸慰道:“鄭國公息怒,依下官之見,李密他們所獲封的那些官職不過是徒有虛名罷了,實際上並無多少實權,您大可不必為此事過於憂心忡忡。”
聽到這話,王世充冷哼一聲,臉上露出不屑一顧的神情:“哼!本公又豈會不知其中奧妙?但我真正擔憂的並非這些官職本身,而是唯恐陛下尚且年幼無知,會被李密等一干奸佞小人巧言令色所矇蔽,從而誤了國家大事!”說罷,他猛地一把舉起自己手中的酒杯,仰頭一飲而盡,似乎想要藉助杯中的美酒來掩蓋住內心深處那一絲絲心虛之意。
而事實上,元文都等人在此之前就已經對王世充產生了深深的疑慮,懷疑他暗地裡與宇文化及相互勾結、遙相呼應。只不過,儘管雙方之間的關係早已出現裂痕,彼此心存芥蒂,但在明面上,大家還是竭盡全力地維持著一種虛假的和諧氛圍,努力裝作親如一家、親密無間的模樣。
宇文化及與宇文智及帶領著浩浩蕩蕩的大軍,歷經長途跋涉終於踏上了中原大地。然而此刻,他們卻被重重困境緊緊包圍。
首先便是那龐大軍隊的口糧問題,雖然人數眾多、氣勢洶洶,但所攜帶的糧食已所剩無幾,眼看著軍中存糧即將消耗殆盡。其次,洛陽這座堅城已然對他們緊閉大門,原因無他——正是他們親手叛變並殺害了楊廣皇帝!新帝楊侗又怎會輕易放過他們這群叛賊呢?再者,洛陽周邊還有李密統率的瓦崗寨虎視眈眈,隨時可能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這天清晨,陽光透過營帳的縫隙灑下斑駁光影,數名心急如焚的將領匆匆趕來,直奔宇文化及和宇文智及兩兄弟所在的營帳。一見到二人,將領們便迫不及待地開口問道:“宇文將軍,如今局勢如此危急,咱們接下來究竟該如何行事啊?”
“對啊,我們下一步要怎麼做啊?”幾個人開始七嘴八舌地追問起來。
這些日子以來,眾人跟隨宇文化及兩兄弟在此處漫無目的地遊蕩,早已歸心似箭。畢竟,長期漂泊在外,思鄉之情日益濃烈,而眼下的困局更是讓大家憂心忡忡。
“智及啊,你快跟他們講講到底該咋整啊?”睡眼惺忪、滿臉倦容的宇文化及一邊打著哈欠,一邊慢悠悠地從那張柔軟舒適的大床上艱難地爬起身來。他那原本就因睏倦而有些迷糊的大腦,在乍一聽到將軍們連珠炮似的發問時,瞬間感覺像是有一群蜜蜂在耳邊嗡嗡亂轉,攪得他頭痛欲裂,一時之間完全不知該如何應對才好了。
站在一旁同樣有些懵圈的宇文智及,面對眾人期盼的目光和兄長的催促,心裡也是一陣慌亂。只見他眨巴著那雙還有些迷濛的眼睛,結結巴巴地開口說道:“呃......這個嘛......我覺得咱們還是先歇息片刻比較妥當。”然而,就連他自己都能感覺到這個回答實在太過敷衍了事,根本無法解決當前所面臨的困境。
就在這時,宇文化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忙不迭地點頭應和道:“對對對,就是應該好好歇一歇!瞧瞧這天色,黑黢黢的一片,離天亮還早著呢!咱們一個個都累得像狗一樣,如果不好好睡一覺補足精神,這腦子怎麼可能清醒得了呢?所以呀,還是等大家都睡醒了之後再從長計議吧!”說罷,他還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彷彿這樣就能暫時擺脫眼前這些令人頭疼的麻煩事兒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再叨擾您休息啦。只是今日無論如何都得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