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後一面也見不著。”
或許是迴光返照,我的意識非常清晰,也漸漸再感覺不到疼痛,聽太皇太后這番話裡,明顯是在暗示沂丞,以他的身份為我做這些,實在是紆尊降貴得厲害,太有損皇家顏面,而沂丞……沂丞不語,隔著這樣遠的距離看著他的背影,我竟也能感受到,他的呼吸似乎打著梗,這是人在遭遇極為難過的境遇時,才會有的反應,呵呵,我想,我一輩子也沒猜懂過他的心,如今卻把平日沒看到的,沒看懂的,漸漸都看了個透徹,我想著我這樣子的離開,究竟會是感到遺憾,還是欣慰……
“不,我一定要試試……”他的聲音很不穩,“我……”
“你若是當真的愛著她,就不該在這個時候丟下她,你就要好好的陪著她,讓她走也走得安心才是。”太皇太后語畢,吳太醫就識時務的跪了下來,一個響頭磕在地上,“瑞王爺……太皇太后所言極是,老臣敢斷而言之,就算您摘採到了薯木天,也必定是回天乏術,反而,耽擱了時辰……請瑞王聽老臣一言,不要到處走動,就留在姑娘身邊,難道您真的忍心讓她孤單上路嗎……?”吳太醫不是個沒心腸的庸醫,我知道,這番話,是為了順從太皇太后,也是,實言。沂丞一定該是明白的……
他站在那兒,一動不動,而我,也感到越來越睏乏,我忽然也很害怕他會丟下我一個人,讓我孤零零的離去……我希望他能答應。
“丞兒!!”太皇太后盯著他的臉,突然發出狠狠的一聲怒吼,連我都被嚇到了,“你看看你現在都成了什麼樣子!!在哀家的心中,你一直是哀家的好皇孫,是咱們啟南傅陵枼氏第六代最為優秀的皇兒,可你今天,實在太讓哀家失望了,你竟然為了區區一個民間女子,你,你……”太皇太后氣的面色驟變,指著他,手臂都在抖,“看來,她確是你的命中劫數,也罷,也罷,你便好好的送送她。”她掃視過周遭一行人等,厲聲道,“你們都給哀家退下,誰也不準來打擾他們!!”
很快,這偌大的房閣內,就只剩下了我和沂丞兩個,他還立身站著,身邊是一扇半開半合的木窗,一如,舊時的模樣……
舊時……我忽然恍悟。
這樣的情景,這樣的背影,使我想起了,那個我分明在夢裡記起,又被我給輾轉模糊掉的一幕……原來是他啊,幼年時我高燒病重,便是沂丞,一直在床頭守護著我,照顧著我……我的眼睛忽然發酸灼熱,我想喊他的名字,可喉嚨卻塞滿了許許多多的苦澀,我掙扎著,坐起身來。
“沂丞……”我的眼淚落了下來,沂丞轉過了身子,我怔怔的看著他,他向我走過來,坐在我的身邊,慢慢的,摟緊了我,“還是……留不住你……”他哽咽著說,嗓音嘶啞得不像話,他的下顎貼著我的額角,於是我的額角上,一片溫溼。
我靜靜的躺在他的懷中,感覺這一切,有如夢幻浮影,這真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像神一般的男人嗎……回憶著往昔,慢慢閉起了眼。不斷的憎恨,無止盡的傷害,彼此糾纏的報復,最為荒唐的結合……到了現在,卻什麼也不剩下,只剩下我們兩個的眼淚,再往後,便剩下的,只是他一人,他哭的又是什麼?即便是這樣煎熬相處的數十年,也會試煉出那“不捨”兩個字麼。
“對不起……”我輕聲的說。
沂丞聽罷,沉默著,只是手臂,將我抱得更緊了些。
“十七王爺,您不能進來,太皇太后和瑞王爺吩咐了……”
“讓開!!”
……
忽然,閣外響起了嘈雜之聲,隔著距離雖聽得隱隱約約,“十七王爺”這三個字卻裝了心裡去,我知道是雋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