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了,還有誰能照顧你?
可她卻還在竭力向旁人證明自己的重要,說著說著,又環顧四周,察覺自己孑然一身,連她自己也不相信自己說的話了。
最後蹣跚著步履坐到病床上,“我家我家兩個女兒,一個惠惠,一個瑤瑤。其中就數瑤瑤最懂事!”
“我怎麼打她罵她,她都不會離開我!她她一定會來的!請什麼護工?我連護工都不願意請!我就等我瑤瑤來找我!”
情動之處,我媽泣不成聲,哭得旁人莫名其妙。
可聽著這話,我卻只覺得諷刺。
二十八年來,我的確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揣著對母愛的妄想,一遍遍地聽她訴說我對唐書惠被拐的愧疚。
可是有什麼用?
母愛她未曾給過我,即便我因唐書惠慘死,她也只恨我說出真相。
所以媽媽,就算我重生了,我又怎麼可能回過頭去找你?
眼下,有幾名跟在醫生身後的規培生,斷定我媽一定是遇上了事兒,看起來精神都不正常了。
加上丈夫、女兒都不在身邊,她十有八九是被拋棄的。
他們說我媽可憐,還說我不孝順,甚至有幾個正義凜然的看客跳出來說,要免費照顧我媽。
我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講,只希望我媽犯病折騰人的時候,你們千萬別叫苦連天。
思及此,我轉身離開,找到關子辰的病房,深吸一口氣走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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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子辰躺在床上,我兒子坐在他身邊,手裡端著一碗藥盯著腳底發呆。
六歲的小孩,正是嘻嘻哈哈玩鬧的年紀,此刻卻沉默得像是得了自閉症。
見我進去,小傢伙眼睛一亮,從床沿跳下來,一路小跑地朝我走來。
“你是我媽媽的朋友?我剛剛給你打的電話?”
我點了點頭,將擋住兒子眼睛的劉海撩到旁邊:“奶奶去哪兒了?”
孩子頭髮長得快,基本十天半個月就得剪一次,這個頭髮長度,顯然很久沒有理過發了。
老巫婆到底是怎麼在照顧小孩?
我兒子卻是默不作聲的,一個勁兒地把碗端起來給我看,“爸爸不肯吃藥。”
碗裡是黑乎乎的藥汁,我不清楚有什麼功效,一時半會兒也管不了老巫婆去了哪裡,滿心滿眼都是不想讓我兒子失望。
因此我接過兒子手裡的碗,走到關子辰身邊:“吃藥。”
關子辰剛脫離生命危險,臉色並不紅潤,甚至可以用煞白來形容。
嘴唇乾燥到起皮,有幾道唇紋的裂縫間,甚至還在滲血。
“不想吃”一道極微弱的聲音從他喉頭裡擠出來,“讓我死了算了,我要陪”
我頓覺諷刺,還趕緊瞪了他一眼,“要死要活的給誰看啊?”
兒子還在身邊,我不清楚發生了這麼多,有沒有人告訴兒子我已經死了。
關子辰閉上嘴,很費勁地轉過頭來看著我。
“你自殺,就沒想過你兒子怎麼辦?”
說完這話我就反應過來。
是啊,他死了,兒子不就是我的了嗎?
我正愁拿不到兒子的撫養權,畢竟以我重生的身份,我跟兒子是沒有任何關係的。
關子辰一死,我完全可以用收養人的身份收養兒子!
於是我又問:“你到底喝不喝藥?”
關子辰看著我,沒任何反應,連話也不肯講。
我索性將藥放到床頭櫃上,“不喝拉到,死了算了。”
語罷,我轉身就走,手腕卻驟然被人拽住。
我回頭,關子辰的胳膊從被子裡伸出來,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