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開!”
拳頭砸在鄺盛的臉上,發出沉悶的聲響,看起來沒什麼理智。
我一時詫異。
該說不說,關子辰雖然說話扎心,但我從未見過他對誰動手。
他只有在喝醉酒的時候,才會掐著我的脖子衝我喊,說我兒子不是他的小孩。
此刻,他掐鄺盛的架勢,顯然比掐我時更用力,更陰狠。
黎深再次上前,費了好大的力氣,終於將關子辰和鄺盛分開,扯著嗓子衝他吼:
“你打他有什麼用?唐書瑤已經死了!她回不來了!你憤怒給誰看?”
關子辰喘著粗氣,轉身無力地往凳子上一癱,眼眶紅得嚇人。
“是,唐書瑤是因為犯罪團伙死的,但這件事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嗎?”
“你自稱神醫,看一眼病人就知道對方得了什麼病,所以為什麼在唐書瑤告訴你她患癌的時候,你沒有讓她去複診一下?”
“為什麼?”
“因為你根本就不相信她說的話!你既不信她生了病,也不信她會被人騙!”
“你但凡帶她去複診一次,她今天都不會死!”
“所以虞書瑤說的沒有錯,你們關家,唐家,每個人都捅了她一刀。真正的兇手,是你!”
關子辰癱坐在凳子上,穿著的那件白色西裝褶皺不堪,袖口沾著醒目的紅,是血,他的確下了死手。
而方才揮向鄺盛的拳頭很快有了淤青,整個人喘著粗氣瘋批又病嬌,眼眶也很快就紅了。
他顫著唇瓣,呢喃著:“我......我沒想她死,我希望她活著啊......”
“十年間,她無數次提分手,提離婚,我都沒有答應。”
“我怎麼可能真的希望她死......”
他的聲音委屈又無助,眼角的淚毫無徵兆滴落下來,溼漉漉的雙眼,像是閃過千萬道複雜的情緒。
黎深冷哼一聲:“別說的你好像很愛她一樣。”
“愛她......我愛她麼?”
我依舊抓著孟辭晏的胳膊,手指下意識收緊。
想到手術當日,我找唐書惠讓關子辰替我收屍,那時想見到的,或許就是他此刻悔不當初的反應吧?
可現在的我內心毫無波動,因為他的後悔來得太晚,我已經從這灘泥沼走出來了,他卻開始情緒反撲。
簡直莫名其妙。
結婚六年,都換不來一句“我愛你”,哪怕得知我死亡,“愛”字也依舊說不出口。
他囫圇地擦掉眼角的那滴淚,看向地上傷痕累累的鄺盛,順勢就踹了一腳。
“你上家是誰?唐書瑤的屍體在哪?”
鄺盛強撐起身子,不知是腦子被打壞掉了,還是受了刺激,居然哈哈大笑起來。
他唇角帶著血,盈盈的笑意。
“屍體?關先生,你親手摘了她的器官,讓她變成了大體老師。怎麼,你動刀的時候,連你妻子的身子都認不出來嗎?”
詭異的寂靜裡,時間徹底停滯,下一秒便是“砰”的一聲響。
關子辰驟然卸力,身子徹底從凳子上滑了下去。
黎深好心去扶,他卻擺擺手,然後雙手支著地板,想把身子撐起來,卻無論如何也站不起來。
我聽見他用力時發出的“嗯”聲,帶著哭腔,又在竭力剋制。
“對不起......對不起......”他一遍遍的說,一遍遍重複。
我受夠了他的作戲,卻不想罵他,更不想跟他唇槍舌戰搞得烏煙瘴氣。
只是淡淡開口:“對不起有什麼用,她已經死了。關子辰,後半生你就應該在悔恨中度過。”
他抬起頭,狠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