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中上之作。”
被點名的三位學子,面露喜色,眾人也投去羨慕嫉妒恨的眼光;蘇錦聽到魏松鶴的名字感到很耳熟,扭頭看去,只見屋角末位坐著一名青年公子,蘇錦扭頭看時,那公子恰好也朝他看來,目光相碰,魏松鶴朝蘇錦微微點頭。
蘇錦一下子記起來了,這不是廬州提學陸大人院中跟那提刑官衙內趙知白激辯三冗三費的那名書生麼?提學大人看來也給了他一個名額,讓他也來書院攻讀了,雖是一面之緣,但蘇錦對他的見識和當日的風度倒是極有好感,於是報之以一笑。
黑衣先生道:“結構自然無甚可談,當今文章講究鳳頭、豬肚、豹尾,實則為切題破題立論,照老夫看來,最重要的實乃立論之處,本題可從兩處入手,一則‘人不知而不慍’可談自身之修,對於外界之言,君子修身不慍,二則人不知為何,乃他修未成之故,所謂君子交心不費一辭,而小人則只能度君子之腹,天下教化之責乃我輩需擔,從這兩點延伸,則可得之。”
眾人聽得頻頻點頭,經先生這番剖析,這篇教人撓破頭皮的文章,原來也不是那麼難以下筆了。
“然則蘇錦這篇文章,最為難得的是獨闢蹊徑,反其道而行之,開篇言道:‘言學者當損有餘,補不足,至於成德,則不期然而然矣。子曰:君子納於言而敏於行,然則行動反應內心,不言而可使知之矣。’這段話開篇驚豔,深得鳳頭之意,讓人看了便有興趣繼續看下去,且以聖人之言解聖人之言,此乃大秒之舉也。”
黑衣先生搖頭晃腦的一番陶醉,眾學子也比較驚訝,這番切題破入確實教人眼前一亮。
接著,黑衣先生有開始誦讀下面的內容,這一下眾人更是嘖嘖稱奇。
“人之不知,非人之過,實乃自身之不使人知,猶若壺中之酒,袖裡乾坤,乃外表未露珠玉,使人棄之若敝履,不得大放光華也;彼君子乎,謙讓溫潤乃為美質,然滿腹經綸為人所棄,學之不知用,只求心之坦然,亦是可商榷之處也。”
後面兩小段都是圍繞著這個意思來寫,將眾人聽得目瞪口呆。
蘇錦的意思很明顯,人不知而不慍,我自大度且無妨,但人不知我雖不慍不言,但行為舉止上要讓別人明白,讓他人‘知’這是一種積極的態度,而不是一種貌似淡然物外的人不知便不知,我自求內心平靜的收斂心態了;蘇錦不惜大膽的借鑑孔子‘納於言而敏於行’的教誨,將之硬生生套在這個立論上,似乎是聖人要人積極行動,以獲得他人的瞭解,以子之矛攻子之盾,倒也嚴絲合縫,無懈可擊。
這種積極展現自己的理論在後世其實遍地都是,連幼兒園三歲的小盆友都會說:要展示自己,把自己最美的一面表現出來;概言之便是自我推銷,這個後世極為流行的理論放在這裡當然是一種令人耳目一新的理論,在奉行中庸內斂之道的大宋,蘇錦刻意的將這一套稍加掩飾,變成了‘令有為之身學以致用,效忠大宋’的這番統治階級喜歡的論調,不但不顯得十分突兀,反倒顯得義正詞嚴。
這篇殺死蘇錦數十億腦細胞的文章,終於沒有令蘇錦失望,居然得到了向來以嚴謹著稱的黑衣先生的首肯,黑衣先生方子墨是書院的資深教席,當年范仲淹在此任教的時候,他便在這裡當先生了,可謂是德高望重之人,幾十年來,這些題目文章也不知看了多少,多少有些麻木不仁,蘇錦的反其道而行,卻讓他大為讚歎,畢竟連他也沒有從這個角度來看這個問題呢。
一篇文章評完,方先生道:“諸位覺得蘇錦這篇文章如何?”
眾學子默然不語,文字方面到還敢說上隻言片語,但立論上,眾人不得不承認既大膽又有新意,讓人耳目一新。
“立意新穎,結構嚴謹,用詞考究,且妙處便是以聖人之言佐證立論,顯得立論確鑿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