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幻散的毒效,上官韜是有所耳聞的,只是他真的不知道,這毒效竟會隨著時間日積月累,發作的次數越多,所帶來的痛苦便愈是強烈,即便有幸撐過毒發,卻無人知曉,下次服用後的三次毒發,自己還能否看到明日的日出。
當隔日進到房內之時,上官韜見到的不再是還能與自己談笑的沈雲舒,而是一個無力地癱倒在床上的女孩,她身旁的一切,被撕扯的七零八落。即便如此,在屋外的他依舊沒能聽到房中,傳出一聲輕微的呻吟。
上官韜心痛地將沈雲舒因冷汗而凌亂地黏在額頭上的灰髮輕輕撥開,用絲絹輕柔地擦拭著她臉上細密的汗珠。她的痛,可窺得一斑,她的衣衫,已是溼透,緊緊貼著她瘦弱的身軀,到底是怎樣的痛苦,才能讓人如此?
“韜韜……我說吧,我沒那麼容易死的……”沈雲舒依舊閉著雙眼,只是感覺到上官韜輕微的動作她還是擠出了一絲笑容,故作輕鬆地自嘲道。
“對……我們的雲舒怎麼可能會死呢?”上官韜也不戳破,賠著笑道,只是那笑容,很苦,很苦。
“韜韜,我現在不用看都知道,你一定在笑,而且笑得很難看,因此我不想看。讓我自己一個人休息一會好嗎?其實我也不想讓你看到我這副模樣……”
笑得很難看嗎?其實能這麼笑出來,已經盡了他最大的努力了。他深知沈雲舒的個性,倔強的她絕對不會在他人面前顯露出自己的一絲脆弱,但歸根結底,是她沒有找到能讓她脆弱的懷抱。
“唉……”上官韜在心底重重地嘆了口氣,輕輕地說道:“我就在門外,你覺得可以了,就叫我吧。”
只是沈雲舒,一直沒有叫他。
憂心忡忡間,一日不過彈指,很快,便是第三次毒發。上官韜本想陪在沈雲舒身旁,卻被沈雲舒堅決地把他和劉之毓推出了門外。那副模樣,太狼狽,太不堪,她不願意讓任何人看見。
上官韜等人焦急地守候在門外,離朱卻只是饒有興趣地看著他們幾人,與鳳千羽和風清羽二人飲茶談笑,自始至終不曾過問,只是她眼底那抹若有似無的笑意,讓上官韜隱隱有些惴惴不安。
時至未時,毒幻散的毒效正強,上官韜在擔心之餘,卻聽聞四周似乎響起了若有似無的嘶嘶聲與沙沙聲。
還未待他在憂心間將這略微有些奇怪的聲響理出頭緒,便聽聞客店外有人高聲驚呼道:“蛇!有蛇!快逃啊!好多蛇啊!啊!”
驚呼聲漸漸成為此起彼伏的慘叫聲,然後又逐漸平息,最後只剩上官韜聽到的那種嘶嘶聲與沙沙聲。只是這回,不再是那種若有似無的細小聲響了,而是步步緊逼的危險訊號。
聽聞客店外驚呼而朝外圍觀的住客和小二驚慌失措地逃回了客店中,緊閉了客店的所有門窗。
“到底怎麼了?”上官韜揪住了一個驚慌失措的店小二不耐煩地問道。
“蛇!蛇!還有好多蜘蛛和蠍子!都往這來了!”
上官韜丟開已經被嚇得夠嗆的店小二,回頭對劉之毓等人說道:“毓兒姑娘,請你們在這裡看著,我到外面看看,絕對不能讓這些毒物驚擾了雲舒。”
上官韜不顧店小二和住客的阻擾,自顧自開啟店門出了客店,眾人見勸阻無效,在他踏出客店之後,便反鎖了店門。
只是到了店外,上官韜才發現情況遠比他們說的還要糟糕。空氣中瀰漫著一股血腥的味道,混雜著不知是什麼味道的腥臭,想來是被毒物咬噬啃食的屍體和這些毒物散發出來的味道。
放眼望去,客店周圍早已是一片死寂,為數眾多的毒蛇,蜘蛛,蠍子之輩在街道與房屋間不斷爬行,黑壓壓的一片,早已無法數清這小鎮中究竟湧入了多少毒物。
“該死!這麼多毒物,為何會聚集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