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過扇子,看了幾眼,又搖了幾搖,隨手拋給侯希白道:“是一把美人扇沒錯,畫工也一流,只可惜……”
李憐花只說可惜就停了下來,簡直差點沒有讓侯希白抓狂。
“李兄,請不吝指教。”
侯希白一鞠到地,然後用一種三人行必有我師的恭敬態度期待李憐花的發言。
“可惜流於表面,膚淺不實。”
李憐花一開口,侯希白差點沒有摔倒。
他從來不會在畫功上面有任何一絲的不自信,尤其是畫美人,這可是他最為拿手的東西,可是卻讓李憐花談得一文不值,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李兄請明言。”
要是別人那可能就會馬上翻臉,可是侯希白他的心胸還是比較廣闊,氣量容人,又道。
“美人如花隔雲端。”
李憐花故作一本正經地道:“美人千嬌百顏,動人之處在於其歡笑嗔怒,在於其精靈百變,在於其性子灑意使然,怎可用一紙一畫來侷限地代表一個巧笑如嫣怨情如淚形如新月神如清風的美人呢?你每畫下一個美人,便認定了這個美人必然以你扇中最美,否則你也不會將她畫上,可是她原來卻是靈秀百變,時而歌,時而舞,時而嗔,時而喜,百變無定也!”
“美人不會因為你筆下畫上去之後而永遠保持春風笑顏。”
徐子陵一看侯希白聽得有點冒汗,不由更是大力忽悠他道:“美人不會因為你筆下畫上去之後而永遠悲傷含淚。美人之形易畫,美人之神卻絕難以捉摸,美人之心,其深如海,更非你我這等粗陋男子可以明瞭。”
“所以,我個人淺見認為。”
李憐花故意停頓了一下,拿眼睛去看了一下額上驚汗的侯希白,心中大為得意地道:“美人用紙筆畫之即死,於心神畫之即生。”
“這麼說,是希白大錯特錯了?”
侯希白大驚失色,雙手都顫抖起來了。
“希白兄有沒有聽過由武入畫?由畫入心,由心入境,由境入聖?不過瞧你的樣子,肯定是沒有聽說過吧?”
“李兄之言字字珠璣,貴如金玉,無論如何請賜教小弟!”
侯希白一聽與畫有關,又與武有關,更與境界有關,不由更是大急,聲惶恐李憐花不肯指點,極力懇求道。
“看是同樣喜歡美人的份上,一般人我是不說的。”
李憐花暗暗向婠婠做了個得意的手勢,婠婠則在暗暗偷笑,她自然是聽出來了,李憐花在用大道理來糊弄這一個侯希白,他說得再有道理,也只是一張嘴,要比起畫功,他絕對不及侯希白的一隻手指。
“請指教!”
侯希白現在要給他一個書包背上,他都會叫老師好了。
“畫之道,在於心。”
李憐花故意嘆息道:“你武功不行,不是因為你質地不好,而是你一直沒有由武入畫,沒用真心去畫,忘乎所以。你為了刻意追求筆下美人之姿,將自己的灑脫自如的隨意和天馬行空的創意完全封閉,不敢有一絲一毫的改變,境界自然就差了,境界差了那武功自然就更不行了。你如果能拋開一切,以心畫美,而不是以紙畫人,隨意而動,任意而行,不執著一紙一筆,順其自然,那麼,相信你有一天就能真正地步入宗師畫聖的境地了。”
侯希白聽了,渾身的氣息爆發開來,他喜極地仰天長嘯,久久不絕。
“悟到了悟到了……”
侯希白雙眼溼潤地向李憐花鞠身行禮道:“一直以來,希白都自覺近年武道心境皆進步不足,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原因,不想讓李兄一語驚醒,希白實在是感激不盡。原來真正的原因在於自己最為自持的畫功沒有能匹配上更高的心境,流於下乘……現在恍然大悟,猶似夢中,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