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再氣也是無用,這身髒水上了身,哪裡還有洗乾淨的一日。
只一年孝就滿了,媒人來請期,定在第二年的春日,桃花開的時候,寧姐兒這頭理嫁妝,她待這個人確是無多少男女情誼,這回見了鄭寅,心裡更明白兩種不同,若真有情,再不如如今坦蕩。
吳少爺也是一樣,只見她奇,細論起來,倒更似知己,他把那草扎的蚱蜢叫人送去給女兒,吳夫人曉得他去寺裡,也無別話可說,把東西給了孫女兒,逗她道:“看看,爹爹給的。”小娃兒一抱住了要送到嘴裡啃,叫吳夫人快手扯了過來。
興姐兒咧嘴就要哭,叫吳夫人塞了個布老虎過去,叫養娘把蚱蜢收起來:“還是不像個當爹的,這東西颳了皮可怎辦。”
雨一落,地上的原來討喜的金葉子便只沾在地上,一腳踩破了還沾在鞋上,院裡灑撒的揮了大竹掃帚還掃不起來,主道上頭俱要穿了蓑衣去撿。
蓉姐兒前後兩個丫頭撐了傘,一路往徐老太太屋裡去,這條道總是最乾淨的,她身上帶了水汽,一進門就叫小丫頭拿了大毛巾過來吸水,身上烘得暖熱的,才能進到室內去。
徐老太太叫雨聲打的昏昏欲睡,聽見蓉姐兒來了,坐起了身子:“禮哥兒媳婦來了,趕緊坐,叫上茶。”還同她道:“我這兒有烤乳扇,你那院兒定是沒得,叫人拿出來烤給你吃。”
自蓉姐兒說了一回點心也分高低,那頭徐大夫人再不敢在這上頭苛克,幾個房裡頭有的,三房俱有,只數量少著些,蓉姐兒聽見果然哎一聲:“好,我才裡統共一碟子,早早吃沒了,就知道祖母這裡還有,便是來蹭點心吃的。”
老太太知道她同二房走的近了,搭眉搭眼說一句:“怎麼沒往你二伯孃那裡蹭吃,偏往我這兒來。”蓉姐兒吐吐舌頭:“我去二伯孃那兒,也只為著瞧愛姐兒,她受了水氣不得出門,我也不去擾她,只管問祖母要著吃。”
她自家也帶了點心來,是酥油泡螺,一隻只只有小兒拳頭大,卻是嫁進皇家的莊姐兒分送來的,秦姐兒邢姐兒同蓉姐兒三個,個個都得了兩匣子。
“還是內造的,從哪裡得來?”老太太最愛吃這軟綿甜膩的東西,她這裡乳扇得的最多便是為著她好這一口,眼睛一掃就看見上頭貼了金字,確是內造的。
“還是祖母眼睛毒呢,這是我手帕交,她嫁了榮王侄兒,特意送給我嚐嚐味兒的。”開啟匣子裡頭有粉紅渾白兩樣,加起來也不過十二隻,一隻不多一隻不少的,全送給老太太了,為著有這一匣子點心,連茶餅都省了。
老太太果然高興:“我這裡不缺這些個,你好容易得一回,還巴巴送了來。”蔥蘭撿一個出來託在碟子裡頭分食了,下面瞧見吃奶點心,也不上綠茶,上了紅茶來。
蓉姐兒吃這一口茶嚥了點心渣子,抹完手一拍巴掌:“祖母吃了我的東西,可得幫我的忙。”
☆、第201章 進貢院徐禮應舉,出考場吳少送弟
隔得十多日,徐禮便同一院士子一同下場,前年加過一場恩科,是為著皇后生下了嫡子,皇帝大赦天下不算,又免了一年賦稅,加了一場恩科。
一任皇帝坐一輩子的龍椅,開的恩科算起來一巴掌便能點出來,還有些在位時短,一回都加不出,自開國以來點著指頭不過五回,原還得再等兩年計程車子全湧進去,這幾十年也不定能碰上的運道,還不都去沾沾喜氣。
徐禮身上有孝沒趕上兩年前那一次,這回卻是篤定,蓉姐兒早早送了東西來,又是炭火又是吃食,怕他吃旁的耐不住餓,帶了兩盒子乳餅進去,牛乳子放得足,放在火上烤一烤就又香又軟,吃進肚裡很能耐飢寒。
別個士子,身上穿的厚袍子都要叫剪開來查點一回,他是徐家男兒,遞了名刺上去,寫的金陵人士,再一看名頭上那一長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