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這裡,一點都不肯放鬆,閆恆知道不能再拖了,旋即叫人掛牌。
掛牌之後擇定了日期,閆恆穿著簇新的官袍,會同大理寺的堂官人等,再請了個都察院的御使旁聽,屁股落在大堂之上,頭頂明鏡高懸,手持驚堂木,整個人不苟言笑,宛如那十殿閻羅、判官。
啪!
“帶欽犯!”
這裡頭又有許多名堂,人犯和欽犯的區別是極大的,說來也是可笑,人犯一般都是命案或者尋常案子,犯的事也委實不太入官人們的法眼,可是這人犯帶進來的時候,往往都是狼狽不堪,早就被打得鼻青臉腫,甚至有的上氣不接下氣。
而欽犯往往是大案,有的是犯官貪瀆。茲事體大;有的是謀反、欺君,不容忽視。不過這樣的犯人卻往往光鮮體面,一般情況也無人敢隨意毆打。多數人渾身乾淨體面,在牢中受到的待遇料來不會太差。
不過郝風樓帶進來的時候,卻讓那旁聽的御使不禁眉頭。
郝風樓這個欽犯顯然有些狼狽,雖然身上沒有淤青和浮腫,可是衣衫襤褸,散發著一股燻人的味道。
這御使不禁扇了扇鼻尖,露出幾分厭惡之色。只是他頗喜歡看郝風樓倒黴的樣子,有點幸災樂禍的意味。
閆恆眯著眼,看了郝風樓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他心裡自知,這時候絕不能表明自己任何的態度,眼下能做的。就是一副鐵面包公狀。顯露自己只辦公務,不徇私情。
他猛拍驚堂木,道:“堂下何人。”
郝風樓面色如常,雖然顯得落魄,卻是淡定自如,這倒讓人有幾分刮目相看。
郝風樓道:“錦衣衛指揮使僉事郝風樓。”
閆恆冷笑道:“你如今已是犯官,理當跪下說話。”
這倒不是閆恆要和郝風樓為難,只是這是審案的規矩。除了士大夫,不可輕易折辱。即便你是武官,這個規矩也要遵守,如此才能震懾人犯。
誰知郝風樓卻是淡定地道:“大人,卑下只拜父母和天地,其餘人不敢拜!”
閆恆一時怒了,這是什麼道理,你是哪根蔥,倒是跑到這兒來拿大了。
他正要猛拍驚堂木,反唇相譏,卻被身後的一個幕友突然咳嗽一聲制止,那幕友朝他使了個眼色,指尖在虛空中書了義子二字。
閆恆和這幕友早有默契,經他一提醒,頓時明悟,這郝風樓……乃是宮中義子,他說只拜父母和天地,父母既有授以身體髮膚的血親,也有那宮中的父母,這是提醒自己,郝風樓的身份有些敏感,沒必要在這下跪上頭糾纏。
閆恆只得咳嗽一聲,繼續道:“郝風樓,你可知道你所犯何罪?”
郝風樓就這樣站著,既不跪拜,也沒人給他搬椅子來坐,因此這欽犯反而是居高臨下地去看審案的官員,那御使覺得這樣不妥當,反而助長了郝風樓的氣焰,便突然插話聲:“還是給郝僉事來個凳子,坐下回話。”
幾個差役拿了凳子來,郝風樓也不客氣,大剌剌地坐下,回答道:“卑下不通刑名,到底所犯何事,卻也知之不詳。”
這顯然是裝傻了。
閆恆只是冷笑連連,道:“那好,本官慢慢道來。”他故意頓了頓,想要加深自己的氣勢,隨即道:“經查,永樂三年一月十九子時三刻時分,你召集部眾,先是焚燬升龍相國寺,寺中尚有大明的朝廷命官,如徵夷將軍張輔,遊擊將軍鄧昌人等,本官要問,此事你要抵賴嗎?”
郝風樓道:“確有其事。”
閆恆想不到郝風樓居然如此的痛快,倒是微微的愕然了一下。
其實在羅織罪狀之前,閆恆為此沒少費功夫,他不是傻子,你羅列了罪狀,對方未必肯認,這樣的人犯又不能嚴刑逼供,那麼就必須在對方的言辭之中找出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