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隱回到了軍營裡,準備辭了王觀壽之後立即前往玉凌關。
讓王雲盛回永安的詔書已到,卻被她壓了好幾日。
謝韞遠遠地望著宋隱和林牧的背影,點破了她的遲疑:
“還想和他最後再相處幾天,”她握住王雲盛的手,含笑道:“我和你都是一樣的心思。”
王雲盛斂步,又一次向謝韞確認:
“你當真不去永安住著?”
靖順帝嘉獎謝家,為謝韞在永安賜了府邸,卻被回絕。
謝韞回身望著冷寂的奉峪關豁然一笑:
“這裡就是我的家,我哪裡也不去。”
“那他呢?”王雲盛朝宋隱抬了下巴,“真的就放下了?”
謝韞垂眸一笑,踢著地上的石子。
“沒有。”
王雲盛追問:“那……那為何不要這個近水樓臺的機會,去永安等著他?”
謝韞眸光一動,笑中帶淚:“他心裡只有她。”
於景一連兩日守在軍營外求見宋隱,皆被回絕。之後便再也沒有在奉峪城裡出現過。
這一幕落在旁人眼裡,便都是替謝韞覺得值了。
可是謝韞不這樣想。
“若我是趙子瑩,我便是在等他,可我是謝韞……”
“這又如何!”王雲盛氣惱道,“你是謝韞也照樣能等著王爺!她被廢是代安王妃的遺詔,無人可解!”
謝韞垂眸拭淚,抬頭露出一個燦爛的笑靨。
“兩廂情願的叫等,一廂情願的便是痴了。她和王爺心中都只有彼此,我若是夾在中間才真叫自討苦吃。”
王雲盛搖搖頭:“我不明白。”
“你會明白的。”謝韞淺笑說。
兩人沉默著走了一會兒,王雲盛緩緩說:
“從前只覺得你長得像故人,因而對你多有幾分留意,現在看來你還真是特別。”
謝韞知王雲盛是說自己長得像從前的於景。
謝韞笑意未退,溫聲說:“從前我也以為能讓宋和塵放在心上的只會是像你故友那樣傾國傾城的大美人,如今看來是我從前狹隘了。”
她莞爾一笑問王雲盛:“方才見你和王爺說了好久的話,說的便是這些嗎?”
王雲盛否認:“他問了我些太子妃和興國公府的事,真是奇怪。”
另一邊,林牧默默地跟在宋隱身後許久才開口:
“既然要她放下你,為什麼不騙她說……說你已經心悅謝姑娘了?”
他嗤笑一聲,將聲音壓得很淡:“這樣也真的能叫她死心,能安安穩穩的跟著太子走了。”
宋隱放慢了腳步,等林牧跟上來。
“我們之間的事情,不該牽扯謝姑娘。”
林牧隔著距離停在宋隱身後:“你不捨得謝姑娘被冤枉?”
“是。”宋隱沉聲說,“她不該擔負我的事情。”
林牧邁了一步,站在宋隱面前,剛好能看見他的眼睛:
“說實話,你有沒有一瞬間恍惚了,對謝姑娘心動過?”他頓了頓平靜著繼續問:
“這一個多月的朝夕相伴,那樣的相貌,那麼的性情,你難道沒有那麼一瞬間……沉淪過嗎?”
“這是兄弟之間的話。”林牧補了一句。
“沒有。”宋隱答得沒有絲毫遲疑。
他望著林牧:“禾兒就是唯一的禾兒,謝姑娘也是唯一的謝姑娘,她們無需比較。”
話還是從前的話,可是他娘已經不在了。
最愛的兩個人,他都沒能護住。
“往後怎麼辦?”林牧又問,“打完外敵之後,又回到從前那種勾心鬥角的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