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是家常便飯。自從進入機關工作以來他就有了失眠的習慣,當上領導幹部,特別是鍾光亮調離松山去了省城以後,失眠的痛苦經常困擾著他。作為一個主持全市全面工作的領導者,日理萬機,該他請示、彙報、處理、解決、安排、指示、指導、檢查、監督的事情太多太多,很多事情要親自過問,黨政軍民學士農工商,幹部的升遷調動,老百姓的衣食住行,都在他操心的範圍,也有很多事情需要他深思熟慮,過度用腦,容易失眠。而作為一個身體健康、體魄健壯、大腦發達的男人,他反思自己發達的軌跡,已經早就隱隱約約意識到艾蕾和鍾光亮的關係非同一般。
何偉力有個老習慣,失眠的時候乾脆想事情。今晚也是如此。
他想,鍾光亮對我太夠意思了,簡置是好得不一般,好得不正常。我和鍾光亮一無親、二無戚,過去從不認識,而且我對他一分錢的禮物禮品也沒有送過,可以說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偌大一個松山市,有能力、有才幹,條件比我好的人多的是,可鍾光亮偏偏對我們兩口子關照有加,不但在職務上不斷提拔,而且安排我們去吃肥缺,去幹一些有油水的事情。艾蕾去辦事處任職以後,家庭收入直線上升、財富急劇膨脹,這在過去,我當教書匠的時候,連想也不敢想的事情,現在都變成了現實。是因為我們工作能力強?不是,至少不完全是;是因為我們運氣好?是,也不完全是。為什麼這樣說呢?如果不是運氣好,有機會認識了鍾光亮,我們現在很可能還在那山溝溝裡吃粉筆灰。母親、兒子會怎樣啊?想都不敢想,說不定還在山上水一腳、泥一腳地過著那原始的環保生活。我們今天確實很風光了,財運官運亨通、出人頭地了,可我們能有今天,不都是全靠鍾光亮嗎?
飲水不忘開井挖井的人,吃蘑菇莫忘樹疙頭的恩情。
然而,雖然沒有鍾光亮就沒有我們今天的一切,我卻總覺得失去了最重要的東西。我不得不承認,鍾光亮和艾莉都是合格的演員,很會演戲,無懈可擊,任何人也很難並且至今沒有看出一點兒破綻,但是任何高明的演員,他演出來的只能是戲,而不是生活的本來面目。演戲離不開後臺,後臺的人最清楚演員的水深水淺,明白演員化妝前的原始形像。艾蕾是我的初戀情人,是我的妻子、我的老婆,是我兒子的母親。在別人眼裡,她是好妻子、好兒媳、好母親、好女兒,好領導、好同志,正因為什麼都好,她只要有一點點兒不正常,與她朝夕相處、相濡以沫、同甘苦共患難的老公我來說,很快就會感覺得到。
當年在大學讀書的時候,我所追求的艾蕾是多麼的純潔無暇,她美麗漂亮、心地善良,能歌善舞,學習成績在全班、全年級名列前茅,追求她的人很多,她都不為所動,對我一往情深,我太幸運了。畢業以後,她摒棄世俗的偏見,死心塌地跟著我,和我一起到山溝裡工作和生活。
那時候,她只有二十來歲,稚氣未脫,齊耳的短髮在陽光下泛著金黃,臉龐白裡透紅,淺淺的酒窩兒,甜甜的笑容,讓人心馳神蕩。
其實,剛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就有人想從我這裡把她奪走了,不過,那只是一個幾歲大的孩子。
初來洞村小學,山溝裡的孩子哪裡見過這樣帶著清純香氣的女老師,尤其是班裡年紀最小的順順,簡直象喝了**湯,死心塌地地迷戀上了這位美麗清純的美女老師。從來仗著年紀小耍賴皮的他,自從見到艾蕾的那天起,彷彿換了個人似的,靦腆、羞澀、甜蜜、快樂與日俱增,漲滿心口。因為能夠日日從清早到天黑眼望著他心目中的仙女姐姐,小順順開始興奮地期待著上學,並用心記住了從她嘴裡流出的每一句話,記住了從她臉上盪漾的每一種神情。最讓小順順陶醉和眩暈的是,每次同學們放學回家,都要翻山越嶺,他年紀最小總是走在最後面。回到家時,天已經黑透了,害得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