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皇親國戚、宦官當小人嗎?一個農婦都懂得的淺顯的道理,你一個大文人不是搞不懂吧?既然搞得懂,你卻偏偏要去得罪這些小人,你還能當個啥子官咯!”
何偉力越說越來勁:“再說,你一個文人怎麼搞得過職業官僚呢?要不是李隆基喜歡你的詩,怕殺了你名聲不好,不知道你死了好幾回了。”
肖千一坐在那裡沒來得及發表什麼意見,何偉力繼續說:“李詩仙官當得不怎麼樣,就只好發牢騷,喝悶酒,借酒發牢騷,說些‘古來聖賢皆寂寞,惟有飲者留其名’、‘鐘鼓饌玉不足貴,但願長醉不復醒’之類的話,自我安慰,說白了還是仕途不得志,想當官又當不上,當上了又沒有當好,只好說些自欺欺人的話罷了。要不然的話,他怎麼會後來又跑到人家王府當幕僚呢?”
肖千一沒有開腔,他一直在靜聽何偉力發表高論,當何偉力說到這裡,他終於忍不住了,他說:“對呀,他一直想當官啦,他覺得想當官沒什麼錯啊,有才幹就要用起來,要充分發揮作用,千萬不要把自己浪費了啊,這樣不僅對自己,對社會,對老百姓都十一大損失啊!因為當了官可以為老百姓乾點兒事啦!當官可以為民做主啊!”
“想當官是沒有錯,”何偉力接著說:“但是,光想當官不行,關鍵是要把關當好,想當官的人不一定能把官當好,想當官有當不好官對社會對老百姓就有很大的危害,對自己也不好。文人當官有個毛病,容易意氣用事,心高氣傲又膽小怕事,胸懷天下又應變乏術。一不高興就撂挑子不幹了,去‘採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了,當官不能這樣子的,要沉得住氣,說撂挑子就撂挑子,哪個來給你揀攤攤兒揩屁股?”
“何書記這話我就不敢恭維了,像老陶那樣動不動就撂挑子的人,中國官史上並不多見囉!”肖千一還是忍不住要插話。
“當然,當了大官又當大文人的也有,比如韓愈就是其中一個。”何偉力說:“不過韓愈也不像真正的當官的料,當官嘛點兒事兒嘛,老寫奏摺幹嘛?你會寫喲,你文字功夫好啊!你寫點兒別的不行嗎?你就寫他個十篇八篇《師說》,後人拿來當範文讀,當成座右銘放在桌子上多好啊。你偏偏要有一篇沒一篇地寫奏摺。當官的人要學會盡量少簽字少題詞少寫信少塗鴉少留筆跡,少把把柄擱在人家手上,這樣是要栽跟斗的。好你個韓大詩人還沒搞清皇帝老子的脾氣,就猴急馬急地一封朝奏九重天。屁股還沒在官椅上坐熱就落得個夕貶潮陽路八千,雖然你想的是欲為聖明除弊事,肯將衰朽惜殘年,可你哪裡知道雲橫秦嶺家何在?雪擁藍關馬不前的悲慘境況,韓大官人也夠倒黴的了,心痛之餘,只盼侄兒遠來必有意,好收吾骨漳江邊了。”
肖千一說:“何書記,可是依我看,在官場上,不單單是文學家,政治家不小心也會栽筋斗的,你看那明朝的張居正、楊廷和這些既是文人又當了頂尖大官的人,官就當得可以了吧,這些人都是搞政治的老手啊!到頭來結局還是不好,張居正死後都不能得到安靜,皇帝的鞭子抽他他連痛不痛都不知道,楊廷和還不是在老家寂寞地死去,他們算文人嗎?還是算政治家呢?”
“他們算文人還是算政治家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像文人那樣去處理官場上的事情,開國元勳彭德懷就犯了這樣的錯誤,本來算不上真正意義上的文人,卻要學著文人來一個什麼萬言書,最後不是落得個家破人亡嗎?”何偉力很世故地說。
“照何書記這一說,當官真不是件輕鬆的事兒咧!”肖千一有所感觸地說。
“當然不輕鬆啊!當官和你那寫詩作文一樣,是一門藝術,而且這門藝術又高又深,高過於天,深不見底。”何偉力語重心長地說。
“我知道,我雖然沒有當過官,但是曉得官場藝術的重要性,如果你一點兒不懂官場藝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