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大概十來米的距離,露娜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靠近裂谷邊緣附近,也就是剛剛她的炸彈爆開的周圍,躺倒在地的羽兵應該至少有十來人。
這其中雖然沒有立刻就咽氣的,但因為這片大陸上從來沒有出現過炸彈這種玩意兒,所以那十幾人因為躲避不及,傷勢都不算輕,有個別的,露娜甚至隔著裂谷都依稀能看到那被爆炸瞬間的高溫灼的全非的面容。
「露娜……?」塞繆爾的聲音忽然自露娜身後響起,依舊帶著點兒顫,應該是還沒從剛剛的驚嚇中徹底平復下來。
「叔叔……」露娜轉頭看向塞繆爾和跟過來的卡羅爾,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她知道,越過裂谷他們在地理上就安全了,可真的是這樣麼?
或許對於在場的大部分人而言,在巨響和殺傷力雙重的震撼下,被嚇到是理所當然的。
但對於露娜來說,卻並非如此,要說那爆炸的響動對於她來說,還真不算什麼,也就比一隻二踢腳的動靜稍稍大點兒有限,雖是多少年沒聽過了,卻也不至於到嚇著她的地步。
而此時真正讓她細思恐極的,絕對不只是那一顆被點然的,威力遠超她預期的炸彈,更是她手裡這一罐子還沒炸開的。
是了,露娜此時死死抱著玻璃罐的雙手不光是冰涼,更是在以肉眼可見的頻率顫抖著。
一想到自己帶著這麼不穩定的玩意兒,足足在三四十度的高溫下行走了兩個月,自己一行人隨時都可能在這中間因為一個紕漏而屍骨無存,她就渾身犯冷。
要知道,這罐子裡的小球兒,絕對不是個而已,而是足足有二十來個之多。
以剛剛那爆炸的場面,不說一加一會不會大於二,就單只乘一個二十,露娜現在就幾乎是用盡了畢生的自制力,才剋制住立刻把手裡的罐子整個兒丟的遠遠的衝動。
「這不是你弄的麼?怎麼……?」塞繆爾看著露娜那要哭不哭的表情,抬手按住了露娜仍舊處在顫抖中的冰涼小手兒,以作安慰。
露娜卻是在感受到那覆在手背上的溫度之時,如被燙到般猛的一驚,飛快的把雙手和罐子從塞繆爾溫暖的大手中撤離了開來。
塞繆爾:「……」
「叔……」露娜再開口,口中依舊乾澀,可她還是徒勞的吞了吞那因驚嚇過度,已經消失不見的口水,帶著哭腔說道,「您先把火滅了吧,咱們的快些找個地方把剩下的處理掉……」
與露娜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鼓搗出了多可怕的東西,自己快要被自己嚇哭了的狀態不同,完全對於露娜手裡大殺器的不穩定性沒有半點兒概念的塞繆爾聞言更多的是不解與不捨。
但見露娜此時眼圈兒都紅了,是真的快哭了,緩過最初驚嚇的塞繆爾雖然對於這些威力驚人的小球兒,很是有些見獵心喜,卻也沒為難露娜,稍一遲疑便點了頭,打算等露娜情緒穩定些再問清楚。
「殿下……」卡羅爾卻是有些不贊同的看著兩人,雖然他一直從事的文職工作,但這並不妨礙他明白露娜手中罐子裡那些小球,將給雪狼國帶來什麼。
「富蘭克林大人!」見卡羅爾雙目灼灼的緊盯著自己手裡的罐子,幾乎對方一開口露娜就明白了對方的意圖,不禁啞著嗓子沉聲喝止道。
露娜的聲音不小,也沒有了往日的親切火客氣,這讓已經基本算是緩過勁兒來,正在安撫著各自坐騎的使團,紛紛看了過來。
「這東西,遠比您見識到的更危險。」自知緊張之下,自己言行失態,露娜深吸了一口氣,懇切中帶著點兒焦急的看向了卡羅爾解釋道。
她儲存罐子的背囊裡,冰已經不多了,硝石也沒剩多少了,在這盛夏時節,她是真的不敢確定,沒了冰和硝石降溫,這罐子裡的東西,到底還能保持著無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