置身如此不大不小的空間之內,琴樂不宜過於高亢,故而李天天特意選了首悠揚宛轉的曲子,效果不得不說好。琴音清如玉碎冰盤,若行雲流水般自她指尖滑過,盪漾於大堂內的每一角落。
烏雲及地,容色如花,一襲藍色廣袖襯得彈琴之人飄逸出塵,雖才是個十三、四歲才初見長成的女兒家,能彈得如此琴藝,卻實屬罕見。堂內不少人早已看得如痴如醉,聽得如痴如醉,即便一曲終了,也久久不能回神!
楚王聞罷琴曲,帶頭叫好,又重重道了聲:“賞!”
李天天謝恩後返回自己座位,呷口茶後,轉首同坐在一旁的陸湘說話,然後裝作不經意地再次掃過周昱昭所處的位置,只是這回他卻不曾向她看過來。
陸湘身量中等,整一個小家碧玉,性情略帶幾分俏皮,這會子簡單地應付李天天兩句,便提了裙裾上前對陣自家姑父李青桐,小丫頭十分頑皮地對李青桐使了個鬼臉,李青桐無奈地搖搖頭。
二人你來我往,很快賽完一局,陸湘敗下後,手到擒來地作了首七言絕句,倒也還算工整。她下場後就是她自家的妹妹陸萍上臺了。
陸萍溫婉賢淑,言語不多,同李青柳也不甚熟悉,李青柳在比試時有意放水,投失了兩支箭矢,最後敗下陣去,隨後揀了自己拿手的活,現場吟了首長篇歌賦,其詞藻華麗,其意境飄然,贏來叫好聲一片,楚王也因此特意為他記了一賞。
再接下來便是位列於前排最後一位之間的較量,李天嬌對她的六叔,李青榕。李天嬌雖不似李天天一般出眾,卻也骨態鮮妍,姣媚動人。
李青榕對於三位哥哥家的晚輩們,從來心慈手軟,只是李天嬌向來不善投壺,縱使李青榕百般想著法讓招,最後還是贏了一矢。
李天嬌早知自己要敗,因而也有所準備,從容不迫地吩咐下去,待文房四寶備齊後,提筆寫了幅字。雖她年紀小,卻用筆老重,字型看著圓勁婉通,結體上取楷、行、草、篆、隸五體各一分,在風格上又取顏、柳各一分,字裡行間透著一種風骨。
眾人看後,皆讚不絕口,都道李家真是人才輩出,便是巾幗也不讓鬚眉呀!
下面上場的一對公子、小姐,分別坐於第二排北首第一位。他二人互道了名號,即開始行投壺之禮。
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場上比試的王錫蘭,一臉的逍遙自在,卻突然感覺脖子外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還有些火熱熱地疼,估摸著擊物傳來的方向,定是周昱昭扔過來的沒差了!
遂回過頭以眼神詢問,周昱昭抬了眼簾,意味不明地朝他斜瞄了一眼,便又兀自低頭品酒。王錫蘭放下手中的杯子,仰頭苦思,左琢右磨,直過了好一會兒,方才猛地一拍腦門,輕“哦”了一聲。
王錫蘭側首越過身旁的張淑仁,朝梅笑寒看了一眼,然後主意已定。於是厚著臉皮同張淑仁和錢宴楓調換了位置,同錢宴楓共用一幾,卻可以比肩梅笑寒。
正和李青桐談笑風生的梅笑寒,見王錫蘭坐將過來,十分欣喜,湊近了,闢面就問:
“怎麼樣,你相中哪個了?”
王錫蘭聞言,噗聲一笑:“難道你有中意的了?”
梅笑寒翻著眼皮,冥想一般:“嗯……中意的也有,卻不知人家可會中意我?”
王錫蘭聽了,興致大起:“說來聽聽,我來幫你參謀參謀!”
梅笑寒噘噘嘴,啐了一口道:“指望你麼!算了,還是我自己把握吧!”
王錫蘭見梅笑寒並不買自己的賬,只得趁機將話題轉引:“你同李府關係卻是如何?”
梅笑寒拍了胸脯,自誇:“那當然是沒的說,要不哪裡來我的位置?”
“那你可知李青梧幾個兄弟姐妹?”
“你是說李大學士啊?哦?這